“呦,粥差不多好了,我去拿,你坐着。”
秦满江去厨房看火,又盛了三碗粥端进来,难得聚在一起的一家三口就在秦悦的房间里安静地吃了顿早餐。
吃过饭,秦满江把碗筷收走,戴雯也并没有多问,只是陪着秦悦。给他量体温,还有些烧,戴雯给他掖好被子,看着他再一次疲惫地睡着了,才长叹了一声,回了自己房间补觉。
秦悦在药物的作用下,每天蒙头大睡。一周后,他终于完全退了烧,但人瘦了一圈,脸颊都凹陷下去了。
静姐开始变着花样儿地给秦悦做他爱吃的东西,秦悦胃口一般,但也不抗拒。
一场狂风暴雨过后,宁海市气温大幅攀升。看秦悦身体康复,戴雯心情极佳。
临近黄昏,她让人将三楼的阳台布置一新,秦满江拿了瓶珍藏的红酒,三个人坐在阳台上,在和煦的晚风中共进晚餐。
菜色自然都是秦悦喜欢的,等晚餐过半,秦满江亲自给秦悦倒了杯红酒,秦悦抬高父亲的酒杯,放低自己的杯沿与他碰杯。
酒精让秦满江放松了精神,他和蔼地说:“儿子,这三年多,我和你妈妈一直很担心你,但你的内心远比我们想象中的更加坚韧强大。”
他轻轻搂着身旁的戴雯,笑着说:“那天在电话里,我的话可能重了些,你妈妈责怪了我好半天呢。”
秦悦有些惭愧:“爸,你说的没错,我是不应该那么任性。”
秦满江喝了一口红酒,斟酌了一下,才说:“你一向有主见,感情上的事情,我们尊重你的选择。但你这几天的状态,我们大概也能猜到生了什么,有什么需要我们帮你的吗?”
“只要我和你爸爸能做到的,任何事都可以。”戴雯伸手越过餐桌,握住了秦悦的手,纤细温热的手指在他的手背上轻轻摩挲着。
秦满江说:“可能工作上的事情对你来说压力太大了,如果你想暂时放个假,也是可以的。”
秦悦笑了笑不置可否。
戴雯看了秦满江一眼,秦满江鼓励着她点了点头,戴雯才柔声说道:“悦悦,你愿意跟我们聊聊宋律吗?”
秦悦终于抬头看向戴雯,他眼中眸光一闪,随即又暗淡了下去,轻声说:“他……”
怕秦满江自责,秦悦并没有把宋景宁听到了他在电话中的质问这件事说出来。哪怕是面对秦满江和戴雯这样开明的父母,剖析自己的感情也是一件让人有些难以启齿的事情。
秦悦将杯中的红酒一饮而尽,父母对他是严厉的,同时也是纵容的,他有压力但更多的是感恩,秦悦微笑着对父母摇了摇头:“不,没什么。我挺好的,他也挺好,这就很好了。人的奢求是无止境的,以前他走了,我希望他能回来,现在他回来了,我又盼着长久……我太心急了。”
“算了……爸,妈,下周我就正式回律所上班,以后不会让你们操心了。”远方天际,太阳即将消失于地平线,晚风将他的额吹乱,他微微低头看着自己的酒杯,难掩落寞。
看着秦悦消瘦凹陷的脸颊,秦满江又给自己倒了杯酒,他好像下了些决心,才说:“儿子,你生病这几天,我也想了很多。从你出生,我们就对你寄予厚望,自私地没有提供其他的道路让你选择,成为律师未必是你的理想。如果你不想继续在源信工作,我们不会再强迫你,你完全可以去追寻你想要的生活,成为你想成为的人。甚至你想去临江,一直陪在心爱的人身边,我和你妈妈也祝福你。”
戴雯深知,让秦满江放弃由秦悦继承律所的心愿绝非易事,她拉住秦满江的手,无声地安慰着丈夫。她看向秦悦,笑着说:“悦悦,你不需要有什么压力和顾虑,在我们看来,你的幸福快乐重于一切,你只要记住,我和你爸爸永远站在你身后。”
晚霞将天空染成了金红色,秦悦抬头看着他的爸爸妈妈,没有回答他们的话,心中滞闷却已经散去了一半。他为秦满江和戴雯的酒杯里各斟了半杯红酒,与他们碰杯,再一次仰头将酒饮尽。
秦悦在心中暗暗决定:我想成为最好的律师,继承源信,这样我才能保护我爱的人,我要让宋景宁永无后顾之忧。
此时的临江市,宋景宁和秦悦已经一个星期没有联系了。周子御和秦晏来看望他,秦晏搂着宋景宁吐槽自己那个十克拉的大钻戒。
宋景宁将一个深蓝色天鹅绒小礼盒交到秦晏手上,秦晏打开看了看,是一对钻石袖扣,他抬手摸了一把自己的寸头,笑道:“啧啧啧这一对不便宜啊,宁宁你对秦悦可真舍得。”
宋景宁也笑,用手语说:“借小秦总的名义送礼,哪能给你丢脸啊。4月12,你可别忘了。”
“忘不了,放心吧。”秦晏回手把装着袖扣的礼盒递给正在收拾东西的周子御。
周子御放进包里收好,走过来把腻在宋景宁身边的秦晏扒拉开,在宋景宁柔软的额上呼噜了一把,宠溺地说:“宁宁,秦悦的生日就在下周了,你要不要跟我们回宁海住几天,我们把秦悦约出来见个面,你们两个把话说开就好了,何必都拧着呢。”
宋景宁想了想,还是摇了摇头,用手语对周子御说:“哥,我有件事想麻烦你和阿晏。”
“你说。”周子御说。
宋景宁看着周子御的眼睛,用手语说:“哥,我想做恢复记忆的治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