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当矛盾的个体。
这才是平日里的崔迎之。
而眼前人却仿佛被举着屠刀的冷漠幽魂占据了身躯。
他并没有为崔迎之的异样所骇。
只是忍不住去想:
崔迎之这样的人,这样的身手,可以是行侠仗义的游侠,也可以是遍行四方的镖师,有无数光明坦途。可是为什么,她似乎最后却落到了杀人卖命见不得天光的行当里,沾染一身血腥呢。
屈慈没为自己辩解,只是道:“他们知道你一口气把其余人全杀干净了。如今迟迟不动手,应当是忌惮你。”
崔迎之瞥了屈慈一眼,没再多问什么,揣测道:“如果是这样的话,快到十五了,我得去山上。他们可能会趁着这个时机找你麻烦。”
“你一个人可以吗?”
屈慈沉默了片刻。
“如果我说我的伤还没好全的话。”
崔迎之扬起一个笑来。
“那我也会照旧上山的。”
丝毫不出所料的回答。
屈慈无奈,“成,我尽量不让你回来之后看到我横尸楼前。”
-
转眼便是十五。
出门前,崔迎之靠在楼门前,又一次发问:“真的不要我留着?”
屈慈把准备好的装满黄纸供果的竹筐递给她,“没必要。早点回来,晚上吃条子肉。”
崔迎之悻悻接过竹筐,出了门。
独自守家的屈慈则继续今日繁杂的家务。
室内扫完一圈,他拿着扫帚来到后院。
就见一柄纸伞被撑开静静斜在角落。
坏了。
前些日子落雨,他趁着日头好就把伞晒在了院子里,还没收。
他抬首望天,天色如同晕了墨,阴云压境。
这会儿据崔迎之离开约莫不到两刻钟,屈慈估摸了一下脚程,合上伞,打算追过去。
崔迎之就不是个会回头的人,既然出了门,就算冒雨也会去山上,要不然那日也不会和他遇见,屈慈不指望她能回心转意半路回来。
淋雨受风着了风寒就不好了。
到时候被折腾的肯定还是他。
屈慈带上伞,马不停蹄地准备出门。
走至楼门前,他蓦然停下脚步,收回正欲推门的手,转身抽出竹伞格挡。
脆弱的竹伞伴随着凌冽的刀光一分为二。
屈慈扫了眼手中伞骨尽断的纸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