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成玉恳切地望着她:“你回去跟,就跟爹说,让他平时省着点吃用,有空再接济我一些,这盖房子欠下的债,人家年底还会来要,他若是还认我这个儿子呢,我就把小陶庄你们家的方位跟人家讲,到时直接去你们那儿拿,省得来我这里白跑一趟。”
吴秀玲脸都吓白了,连忙摇头道:“不不不!你别讲,我们家可没钱,你若讲了,那就是要你爹的命,万万不可以背上那不孝的骂名。我,我先回了。”
她嫌恶地看了一眼自己的裤腿和鞋底,拉起儿子郁闷地出了林子。
便宜没占到,还白惹一身臭,吴秀玲狠狠地啐了一口,钱不够盖什么大房子,打肿脸充胖子,呸!
不过她也不全信陶成玉的说辞,但她看出来了,对他们这一家三口,这小子是一毛也不想拔。
疲惫地走到永平镇上,却没找着村里那个小贩,等了一会儿也没问到有往小陶庄去的车。
眼看到了下午,现在天黑的早,再耽误就要在外面过夜了,吴秀玲咬咬牙步行回去了,陶成宝还时不时要让她背上一段路。
一直走到太阳落下,才回了村子。
真是倒霉的一天,又脏又累又臭不说,还不敢向陶连海抱怨,她是偷偷去的,回来还挨了一顿训,谁家的婆娘赶了一天集,天要黑了也不回来做饭?
晚饭时梁云山问道:“你爹真给你带了话?”
“屁的话。”陶成玉盛着汤,“她大概在哪里打听到我们盖了新房子,想过来打秋风,想的怪美,也不看看自己配不配,一家子坏东西!”
见梁云山被他的话噎了一下,又改口道,“我妹妹除外,还有我大哥。”
陶成玉嘻嘻笑道,“她今天还说你是野男人来着,别问东问西的,快吃饭吧野男人。”
梁云山也觉着好笑,却又忍不住问道:“那你是怎么打发她的,她甘心白跑这一趟?”
“我跟她说,房子什么都是你的,林子也有你的。”陶成玉认真道,“还说盖这房子借了钱,我没钱还,她再啰嗦,我就让要债的去她家搬东西。”
梁云山哈哈大笑起来。
“不就是哭穷吗?谁不会啊。”陶成玉哼了一句,嚼着饼子喝着汤。
真是可爱。
梁云山含笑望着他,他那继母大概也没料到,本想着打秋风,最后却打了一肚子西北风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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搬进新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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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天后,桃园里的枝条终于修剪完了,杂草也基本清除干净,寒冬已至,林子里的小虫草籽之类的食物变少,鸡饲料的需求量也加大了。
饲料吃的多,下蛋也多,几乎所有的母鸡都开窝产蛋了,有的每天一个,有的是隔天下一个,但总体下来,两百多只母鸡每天差不多能收一百五六十枚鸡蛋,满满一大篮子。
冬天也不能窝在家里好好避寒,陶成玉又陷入了另一种形式的忙碌,两天去卖一次鸡蛋,七八天就要去买一次杂粮米糠配制饲料。
这两天气温下降,薄棉衣不足以御寒,他又翻找出去年的衣服来,结果拿出来一试,除了梁云山给他买的那件还能穿,当初从家里带出来的旧棉衣无一例外都有点小了。
不仅裤子短了,连袖子也短了一截,陶成玉啼笑皆非,这一年来忙忙碌碌,自己居然还长高了么。
小了他也舍不得扔,布料破损的可以拆开,把棉花拆出来,以后做个薄的小被子,夏天盖肚子用,布料还完好的可以去找裁缝店改改,袖子再加长一点,留着干活的时候穿,穿脏了也不心疼。
但也不能住着大房子,浑身打补丁,还是要有两身能穿的出去的好衣服。
想到梁云山也很久没买新衣服了,陶成玉把他也一块儿轰去了集市上,等会儿卖完了鸡蛋,俩人去成衣店多买几件。
由于经常赶集,镇上的人很多都认识他了,走了一路都不停地说话打招呼。
早晨在家汤喝少了,到了卖鸡蛋的地方,竟觉出口渴来,他让梁云山看着摊子,自己溜达着去买粥喝了。
两天捡的鸡蛋装满了一背篓,比周围摆摊人的都多,东西多了也好卖,梁云山刚坐下没一会儿就被买走了半筐。
他正低头整理着钱袋,忽然听到有人叫自己,抬起头一看,却是许久没见的猎户郭大爷。
郭大爷家住刘家村后面的十里村,这村子离深山更近,离永平镇刚好十里地,所以得了这个名字。
大半年没见,郭大爷头发又白了不少,但精神尚可,他手里提个篮子,呵呵一笑,嗓门洪亮,“我说看着就像你,小梁,咋的,不去打猎改贩鸡蛋了?”
梁云山低头一笑,“没,郭大爷,我卖的是自家的鸡蛋,但确实好久没去打猎了。”
郭大爷啧啧惊叹道:“自家养这么多鸡?看来家里地方挺大,能捡这么多鸡蛋,也没必要去山上冒险了。”
梁云山问他道:“那你呢?郭大爷,最近收获怎么样?”
“欸,别提了。”郭大爷摆摆手,“我年纪大了,不服老不行,前一段时间在山上摔了一跤,跟前的野鸡眼睁睁让它飞走了。”
“那现在怎么样?”梁云山又问道,“有没有好点?”
“现在没事了,不过老婆子和孩子都不让我上山了,就在家里种种菜,也养点鸡,我喂的少,有二十来只,除了自家吃,也能卖一点,这不,今天就提了半篮子过来,刚卖完。”
“这样也挺好。”梁云山点点头道。
“唉,我还是喜欢上山啊,可有心无力,今年山上野猪有点子猖狂,前几天,我们村后的一家,野猪居然夜里下山跑到他家的白菜地里,连吃带糟蹋,毁了几十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