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收摊后,那木板还留在那里,多一个人去桃园进货,梁云山就能少送一点过来,好歹轻松一点。
第二天,陶成玉照例起的很早,刚打开院门,阿黄摇着尾巴跑进来了,桃子成熟这段时间,它都是睡在桃树林和小鸡的院子之间,相当的尽职尽责。
外面传来笑闹声,干活的人也来的很早,阿黄竖起耳朵听了听,又“汪”的一声跑了出去。
怎么回事?村里来干活的这几人它都已经认识了,很熟悉了,怕伤到人,陶成玉赶紧跟出去看看。
只见门口停了两辆驴车,几个姑娘和妇人已经进园摘桃子了,驴子在呼哧呼哧地打着响鼻,阿黄正在上蹿下跳,对着它们狂叫。
吵死人了,陶成玉呵斥住了它。
昨天的那个小贩停好车笑嘻嘻地走了过来,“又见面了,小兄弟,是这样,昨天我那桃子卖得还算快,所以今天想再多拿一百斤。”
“这个是我家兄弟,他家的驴子也闲着,我想让他也从你这儿拿一些,去别的镇上卖,所以,今天能不能给我们的价格再好一点?”
陶成玉呲了呲牙,这是来趁机杀价了,他有些犹豫,昨天说好了市场降价他再降价的,可这市场价还没变,若是答应了,会少很多利润,算是吃了点哑巴亏。
但暂时还没有别的人来谈批发,若是不答应他们,失去了这两个大主顾,每天成熟的桃子那么多,恐怕自己卖不完。
算了,亏就亏点吧,鲜果不是别的,时间不等人,总好过砸在手里。
“这样,最少一文八,不能再少了,种地也不容易,你看我这压枝的石头还在呢,累死累活的,大家互相体谅一下,这比我零卖的亏很多了啊。”
“行行行。”那小贩对这价格也挺满意,现在还能卖三文一斤,今天拿四百斤,算下来要比昨天的价格省下八十文,等于多赚了这么些。
梁云山也过来了,听说价钱又降了一点,横了他一眼,”你就是太心软,好说话。”
陶成玉心里无奈笑了一下,还不是怕你太辛苦,都来家里拿货,这样不轻松吗?傻瓜。
两辆驴车拉走了七百斤,剩下的就不太多了,太阳已经升的老高,陶成玉等不及,才摘了半车就急匆匆要拉去摆摊了。
“哎!我来。”梁云山刚要抢过车子,被刘四婶叫住了。
“就半车,让他去吧,小梁,你等会儿用我家的车子再送点过去,要不然你到那儿卸了后还要再赶回来,这一来一回的一天跑几趟,鞋底儿都要跑掉了,你当自己是刚才那两头驴啊。”
”哈哈哈!”陶成玉乐不可支,“是这个理,四婶说的对,你在家好好听话啊,驴大哥,我走了。”
刘四婶说话虽然不中听,但确实有道理,梁云山也就由他去了。
陶成玉刚到地方,便有那老顾客等在摊位前,“今天怎么这时候才来啊小陶,家里的都吃完了,我闺女早上还吵着要吃呢,她奶奶家有她都不要,嫌那个桃子小。”
“今天家里有事耽误了。”陶成玉笑笑,“下次我早点来。”
刚把车子放好,还没摆到摊子上,人们就三三两两地围了上来,总觉得车子上的更新鲜。
送走了这一拨顾客,陶成玉刚打算坐下歇口气,见又来了一个人,他也不问价,只是拿起两个在手里比对着,放下后又重新拿起了两个。
什么毛病?
对于只看不买的陶成玉没有意见,但对于不买还要摸来摸去挑来挑去的,他是委实有些不喜,桃子这种水果有点脆弱,受到挤压、刮破皮等,都会极快地腐烂掉。
终于,那人开了口,“小老板,你这桃子怎么卖?”
“三文一斤,你要来个几斤?”陶成玉一开口,惊觉自己太受情绪支配了,这语气怎么听起来有些强买强卖的意思?
他敛了敛躁意,又换上笑脸,“要不,我切一块给你尝尝,觉得好吃了再买?”
“也行。”
陶成玉洗了一个,还给削了皮,切成几块放在盘子里递给他。
那人先用他的桶洗了洗手,然后拈了一块放在嘴里嚼了嚼,点了点头。
点头是咋个意思啊,是好吃还是要买?陶成玉喝了口茶,瞅着他不说话。
那人指了指他写的木板,“那照这个呢?买的多怎么算?”
终于又迎来一个批发商,陶成玉放下茶碗,认真起来。
本来昨天说好的批发价今早被杀下去一成,虽然他们互不相识,但本着诚信的原则,他也不好意思隐瞒。
“这样,拿货的话,三百斤以上本来是两文,但今天早上的是一文八,若你要的话也算这个价吧。”
那人思忖了一下,从车上拿起了两个桃子,开口道:“两文也可以,但像这样形状不好,稍小点的,可以挑下来么?还有,今年我可以一直出两文,不管市面上的价钱降到多少。”
陶成玉心里一惊,快速算了一笔账,他这桃园管理得当,次品大概只要挑出来百分之十左右,但这百分之十不是扔掉,仍可以便宜点卖掉。
现在桃子大量上市,市场价很快便要再降了,批发价只能有一文或是一文二左右,看来还是分开卖划算,但他这,能赚钱么?
嘁!有钱不赚是王八,管他拿去做什么呢。
“那你能要多少?”
“每天八百斤左右,最少要供半个月,你家有这么多吗?”
真是瞌睡送来了枕头,除去他要的这八百,剩下的刚好可以轻松卖掉,不用每天担心别人趁机杀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