墙沟挖好后,把削好的竹子站在里面,密密匝匝地排紧实,然后盖上土,踩实了。再找两根长竹竿搭上横梁,拿麻绳绑结实,一面碧绿的篱笆墙就做好了。
花了两天时间,才把这个小院子圈好,趁着剩余的竹子,梁云山又在墙边给他搭了一排鸡舍。
鸡仔长大后,出于鸟类的天性,晚上经常会栖到树上,但刮风下雨或下雪时,总要有个温暖的窝棚等着它们。
完工后,把两个院子之间的篱笆墙拆一个小门出来,然后把鸡仔们都赶到另一个院子里,食槽和水槽也刷干净后搬了过去。
阿黄对于这么一大群新来的客人倒没有敌意,毕竟家里本来就有,在它睡觉时甚至有些会钻出围栏,跳到它的头上,胆大包天。
那只花母鸡可能被鸡仔们激发了母爱,居然停止生蛋,咕咕地跑去抱窝了,几天后没有孵出来,它就失去了耐心,索性跳到小鸡群里当个后妈,白捡这么一大群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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槐花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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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明那天,陶成玉去给陶三叔上坟,不知是风太大还是怎么,回来后隐隐有些头晕,他也没在意,谁知第二天竟烧得额头滚烫,起不了床。
梁云山早上过来时,只见小院子还关门闭户,另一个院子里的小鸡还关在笼子里,饿得叽叽喳喳吵翻天。
他连忙过去拍打房门,一边喊着:“成玉!”
拍了一会还没人给他开,正打算一脚踹开时,门开了,陶成玉晕晕乎乎地站在门边,问他道:“吵什么,天还黑着呢,你来干嘛?”
天黑?
完了!难道瞎了?
梁云山心里一沉,拿只手在他前面晃了晃,被陶成玉一把拍开,“我看得到,就是一闪一闪的,晕,别来逗我。”
见他两颊酡红,嘴唇上起了干皮,梁云山伸手试了试,触手滚烫,连忙扶着他进屋,把他推回床上。
“你发烧了,先躺着,我去找郎中。”
“那我的鸡……”
陶成玉刚要坐起来又被按了下去。
“我帮你喂,鸡、狗、人,还有什么我帮你做就行,今天别起来了。”
陶成玉安心躺了回去,想着应该就是发烧了,头晕得厉害,睁眼看外面就像黑白默片似的,耳朵嗡嗡的,明知道梁云山在身边,但他的声音听起来也很遥远。
看着那干裂的嘴唇,梁云山先去烧了点水给他喝,然后把吵人的鸡群放出来喂食喂水,还好现在大了一点,可以直接撒点小黄米给它们。
问了陶成玉他现在并不想吃饭之后,梁云山又马不停蹄去了隔壁张家圩子,请了村里的老郎中过来看看。
张郎中给他试了试脉,看了一下眼皮和舌苔,问了他肚子有没有不舒服,身上有没有伤口之后,只开了一副药。
“大概是受风了,喝这一副发发汗就行,加三碗水煮剩一碗,剩下的药渣晚上再煮一次。明天就没事了,年轻人,皮实的很。”
梁云山付了诊费,谢了郎中后要把他送回去,李郎中摆摆手,“我不用送,就这几步路,看你火急火燎的,快去抓药吧。”
快步去了镇上最大的药堂抓了药,回来时看到路边的零食摊上有卖蜜渍金桔,金黄透亮的煞是好看,想着陶成玉若是不愿喝药,倒可以拿来哄一哄,遂买了一包。
到家后找出了小泥炉,把药熬上,这才去煮了粥和阿黄吃上了早饭。
怕空腹喝药不好,尽管陶成玉没什么胃口,他也给喂了几口粥。
陶成玉烧得混混沌沌,不想睁眼,只觉得有人扶他坐起来,把勺子送到嘴边,温热的汤粥流入口中。
他迷迷糊糊喊了一声:“奶奶。”
扶在他肩头的手登时一顿,随后又若无其事地继续喂着。
可能是因为嘴巴里没味道,苦味也没那么明显,喝药倒是没有很抗拒,痛快的一口气闷了。
果真如张郎中所说,一副药喝完,盖着被子捂出了一身汗,第二天他便没什么事了,头脑也清明起来。
昨晚梁云山不放心他一个人,留了下来,还打算像上次一样继续趴着桌子睡,被无精打采的陶成玉喊进屋去,指了指床尾,“你睡那头。”
见他还犹豫着,又虚弱地来了一句:“我烧得手脚冰凉,你帮着捂一捂罢。”
于是梁云山半是羞怯半是欢喜地钻进了小床上的被窝,同他抵足而眠挤了一夜,几乎睁眼到天明,醒来后两眼乌青,却神采奕奕。
前一段时间还和刘四婶说过一个被窝的话,这才几天就成真了。
陶成玉坐在院子晒着太阳,往嘴巴里扔着金桔,想着梁云山早上起来含羞带怯的不敢正眼看他的样子就觉得好笑,不知道的还以为自己把他怎么着了呢。
“哎,你又提着黄米干啥?那小鸡才喂了不到一个时辰,再喂就撑死了。”
“哦,忘了。”梁云山又把米袋子提了回去,回来在院子里站了一会儿,手足无措的不知道该干嘛,想了想又去屋里把被子拿出来晒。
“行了,别乱转了,看的我眼晕,去把花生袋子提出来给我剥,哪天下雨了趁着潮气种下去。”
陶成玉这边虽然没有田地,但树林边边好歹能划拉出几分山地,山地大多是沙土地,适合种点花生红薯之类的。
梁云山也提了个板凳过来,两个人晒着太阳,剥着花生,颇有一点岁月静好的模样。
大黄狗打着哈欠,隔壁院里的小鸡刨着地,一阵阵的吵闹着,架上的葡萄枝也悄悄开了花,白白绿绿的细碎透过光影间,偶尔随风摇曳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