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云长略略思索几息,温云长从随身的小荷包里倒出几颗裹着油纸的小丸,随手抓了两颗塞到歪身窝在椅子里的人怀里,又拿一颗冲小孩招手,“小孩,来试试我做的糖丸,可甜了。”
糖这类食物在这偏僻荒村实在罕见,小孩更是从未吃过什么糖丸,只听得一个“甜”
字就动摇了起来。
“不吃吗?我只带了几颗。”
温云长随意晃晃手中的着糖丸,左晃,门口的小眼珠子就追到左,右晃,便立刻追到右,“你若是不要,我便都吃了。”
小萝卜头哪里抵得住这明晃晃的诱惑,上前一把抓住糖丸就塞进嘴里。
狐晚花愣了下神,借着塞糖的功夫,悄悄往下按了按不自觉扬起的嘴角,清清嗓子,“还挺甜的的,怎么做的?”
“花蜜做的,甜吧!”
温云长眼睛一亮,显然对自己的甜食很是自信。
“还想吃吗?”
温云长问那小孩。
外头的阳光更甚,越过屋檐进了堂屋,拂过小孩的脑袋,停在温狐二人座前。
明明已经入口的糖丸却骨碌碌从小孩的麻衣下滚落而下,好若衣下不过一具无肉的空骨架!
小孩毫无察觉,仍抱着两只没什么血色,与露出来的小脸如出一辙灰白的小手,一寸寸舔吮自己的手指,不放过一丝甜味,手指上糊着的口水隐隐泛着水亮。
而且……
温云长注视着眼前一团的人形黑雾,递过糖丸的手寒得刺骨,不!
确切来说,不是眼前这一团,是整个屋子,不!
整个村子!
冲天的阴气笼盖谷间村落,一步之外视野便模糊不清。
黑洞洞的一片,像是终年不褪的黑夜,漫长沉寂。
晨光照不亮这个村子。
孩童又急又馋的动作看得狐晚花眉头发皱,山上最随便的山猪成精后都没见过这么邋遢了。
小孩闻言两眼放光,直盯着温云长,无声渴求着再来一颗。
“那你总要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吧?”
“何甘水!”
回答又快又响亮,抓着递来的糖丸就往口里塞。
“甘水喜欢这个糖吗?”
“喜欢!”
声音又快又亮,“虽然你看起来凶神恶煞的,但是做的糖好好吃!”
“……”
温云长递糖的手一顿,反手扔了一颗给狐晚花,只留一颗递给小孩。
“那我把做糖的方法告诉你翁翁,让他用甘泉做给你吃好不好。”
“不要!”
小孩突然尖声叫道,“甘泉苦死了!
不吃!”
小孩又尖又厉的尖叫听得两人眉头一紧,对视一眼:苦?
“我就要这个糖!
给我!”
何甘水好似突然得了什么依仗,扑身上来,伸手就抢装糖的荷包。
狐晚花一惊,抬手就要拦下,不想被温云长一手按住,冲他眨眼,示意莫动。
“唉,你这小孩怎么这样?怎么还说着说着急眼了呢?”
温云长另一只手胡乱挡住何甘水,不让他近身,这只手悄悄比划。
一,“啧,你人不大,手劲还挺大。”
悄然扯断一缕缠绕手臂的黑气,灰白色的手臂骤然脱力!
何甘水呆呆地看着垂落下来的手臂,有些茫然,又很快回神念起了糖丸,朝着温云长一头猛撞过去!
二,“唉唉,给你给你,给你就是了,抢的我头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