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何嬷嬷是个有分寸的人,问的问题没有太过让人为难的,都是一些侧福晋平日的吃食啦,来小日子时疼不疼,有什么反应,血是什么颜色的。
直到听到年淳雅每日都有吃药膳的时候,何嬷嬷皱了皱眉,“不知玉露姑娘可否带奴婢去瞧瞧侧福晋平日吃的药膳?”
玉露一愣,显然没反应过来何嬷嬷为什么要提这样的要求。
好在何嬷嬷紧跟着解释:“从明日起,奴婢要为侧福晋调理身子,只是在这之前,总要知道侧福晋吃的药膳里都有什么药材,免得到时候有什么药材相克,伤了侧福晋的玉体。”
这番解释合情合理,事关年淳雅的身子,玉露也不敢轻视,当即点头同意。
在带着何嬷嬷去茶水房的路上,玉露提醒道:“桃灵是去岁主子爷赐给侧福晋的奴才,侧福晋平日吃的那些药膳,也都是她做的。”
虽然她今天是第一次见何嬷嬷,而桃灵已经和她共事有段日子,但因为出处相同,玉露打心眼儿里更信何嬷嬷。
何嬷嬷是个人精,听懂了玉露的提点,见到桃灵时,本就以礼相待的她更是多添了分小心。
桃灵正在配明日药膳要用的食材和药材,一听到何嬷嬷要查看侧福晋平日吃的药膳,也没阻拦,而是把之前用过的药膳方子都拿出来,任由何嬷嬷过目。
何嬷嬷一张一张的看完,眼底闪着精光。
翌日,四爷从雅园离开,年淳雅才见了何嬷嬷。
见到何嬷嬷的第一句,就是问她:“大哥和二哥可有什么话让你带给我?”
屋里只有金风一人,玉露在外守着,何嬷嬷福了福身,如实禀告:“回侧福晋的话,大爷二爷都让奴婢转告侧福晋,说您只用调养好身体,想要什么都可给他们传信,他们会一一替您寻来,别的事情您都不用费心。”
也就是说,年希尧和年羹尧二人对这个妹妹没有任何要求。
年淳雅感动吗?
肯定感动。
可感动的同时,年淳雅又有些心虚,心虚这份兄妹情,本来不属于她,如今却被她顶替。
年淳雅回过神来,笑道:“嬷嬷介绍一下自己吧。”
何嬷嬷一五一十道:“奴婢夫家世代行医,其中医术以小方脉和妇人科为最。奴婢十四岁嫁入夫家,因尚有天赋,便学了妇人科。在蜀地,有许多勋贵人家的夫人都曾请奴婢上门看诊过,其中便有年夫人。”
她口中的年夫人,是年羹尧的继室,宗室辅国公苏燕之女。
“既然如此,那嬷嬷为何会愿意来京城呢?”
据她的话,她一家子应该在蜀地是有些地位的,又怎么会愿意卖身做了奴才,还是一家子都卖了身。
何嬷嬷苦笑:“奴婢夫家遭奸人所害,家破人亡。若非年大人相救,奴婢,以及奴婢的孙子孙女和媳妇,怕是都要命丧那场火海之中。”
“年大人不止救了奴婢的命,还替奴婢夫家报了仇。此等恩情,奴婢不能不报。年大人希望奴婢能来京城照顾侧福晋,所以奴婢便来了。”
年淳雅听完,除了有对何嬷嬷的同情外,还明白了一件事,那就是何嬷嬷可以完全放心的用。
她安慰了何嬷嬷两句,提起了何嬷嬷的儿媳和孙子孙女:“嬷嬷的孙子几岁了?”
何嬷嬷道:“今年就八岁了。”
“可曾启蒙读书?”
“在学堂读过两年书。”
说起孙子,何嬷嬷心中更是难过,如今卖身为奴,莫说日后前程,便是连读书都不能了。
何嬷嬷隐藏起情绪,打起精神道:“侧福晋,容奴婢先给您把脉可好?”
年淳雅略微颔首,伸出手看着何嬷嬷给她把脉。
脉象何嬷嬷足足摸了一刻钟,才得出结论:“侧福晋的身体是先天不足带来的弱症,这种弱症,奴婢并无十足的把握可以治愈,但奴婢会尽力为侧福晋调理身子,尽可能让侧福晋身子强健起来,少生病。”
先天弱症,极难治愈,但调养个七七八八,她还是能做到的。
金风很是惊喜:“嬷嬷所言当真?”
便是少生病,侧福晋也能少受许多罪。
何嬷嬷肯定的点头:“若是没有把握,奴婢是不会说出来的。奴婢之所以敢这么说,并非是因为奴婢自觉医术高超,而是侧福晋的身子日常保养的就极好,如此,调理起来,事半功倍。”
“不过……”
何嬷嬷话锋一转,金风顿时急道:“不过什么?”
见何嬷嬷面色犹豫,年淳雅笑道:“嬷嬷有话尽管直说。”
何嬷嬷这才道:“不过在奴婢为侧福晋调理身子期间,侧福晋是不宜有孕的,所以侧福晋平日里吃的药膳,还是要继续吃下去,只不过奴婢会换一换药膳的方子,使效果更好一些。”
话落,金风有些愣住了:“你说什么?”
怎么何嬷嬷的每个字她都听得懂,可合在一起她就听不懂什么意思了呢?
年淳雅的反应倒是没有金风大,甚至都没有一点好奇,因为答案是显而易见的。
桃灵是四爷命苏培盛送来的人,那么桃灵做的事,必是四爷授意的。
何嬷嬷见年淳雅很是平静,心里对年淳雅的评价不由得拔高了一点,以后跟着能沉得住气的主子,总比跟着心浮气躁的主子要好太多。
她没去理会金风失态的反应,福身请示:“侧福晋可有想问的?”
年淳雅摇了摇头:“一切就照嬷嬷说的做。”
李氏得知雅园多了个嬷嬷后,还以为是四爷赏的,当即气的直瞪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