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来我们该叫岑大小姐一起出来逛逛吃个饭的,上次她请咱们,咱们还没还席呢。”徐春君笑着换了个话题。
“谁说不是呢!我其实今天来找你,也是想商量商量这件事儿。”姜暖道,“她那么个孤僻性子,一般的地方只怕不去。”
“云初是个最真性情的人,她只是懒得做表面功夫,但与人相交却是极真诚的。咱们只要诚心实意地邀请她。至于来不来,那就不是咱们能管得了的了。”徐春君笑着说。
“姐姐说的有理,所谓上供人吃,心到佛知。她不来,咱们两个吃就是了。”姜暖也笑了。
“那就定在后日吧,我把手里的活儿忙一忙。”徐春君道,“然后下帖子给你们两个。”
“不过可说好了,不要到那么太文邹邹的地方去。什么喝茶呀、品茶呀!喝了一肚子的水,饿都饿死了。”姜暖抱怨道。
“知道了,到时候让你吃饱就是。”徐春君道,“天凉了,不如我们吃点儿炙子羊肉?”
姜暖听了,立刻拍手道:“好极!好极!我这些天一直馋肉呢!”
徐春君见她情绪恢复如常了,才带她起身道:“和我一同去见见三姑姑,你上回来她没在家。因听我常提起你,就说哪天一定要见见的。”
姜暖赶紧扯了扯衣服,摸了摸头发,生怕自己身上有什么不妥当的地方。
“不用慌,三姑姑是最随和的。”徐春君笑着拉起她的手去见徐琅。
姜暖的性情虽然大大咧咧的,但善良知礼,尤其敬重长辈。
徐琅见她长得可爱,又同徐春君要好,也十分地喜欢她。
拉着她的手说:“好容易来了,千万吃了饭再走。你和春君好好相处,彼此照应。我当年也有几个闺阁好友,可惜都风流云散了,现在想起来还很伤感。”
“姑姑放心,我要和徐姐姐做一辈子的好姐妹。”姜暖人如其名,笑起来特别暖,仿佛能融化冰雪。
见喜
接下来很是平静了些时候,徐春君每日里忙着做绣活儿,没怎么出门。
因岑云初出门去了,姜暖她们三个也就没聚。
这日徐琅走来,向徐春君说道:“把手里的活儿放放,到外头转转去,总是在家里关着,人都萎靡了。”
“三姑姑不用催,我做完这些衣裳,手头的活儿也差不多忙完了。到时候不用你说,我必得出去走走的。”徐春君笑着放下手里的针线说。
这是一件月华缎子的里衣,合着徐琅身段做的。
因为没有绣花,所以就格外挑剔针线。
“五丫头的耐性就是好,换成一般人长久关在屋子里做针线,多多少少都是要毛躁些的。可看你做的所有活计,哪一件都精细匀净。”这时候大太太也过来了,端详着徐春君做的针线活说。
这时,徐道安的妻子宋氏也过来了,脸上的神色多少有些焦急。
如今她虽然当家,可毕竟资历浅年纪轻,很多事情都要向徐琅讨主意。
“三姑姑果然在这里。”宋氏见了徐琅,脸上的神情不由得一缓。
“怎么了?”徐琅让她坐下:“如今天冷了,走路切不可太急,当心肚子进了寒气。”
宋氏今年早春的时候,因为丈夫出了事,怀着七个月的身孕早产了。
她又是担心,又是害怕,自然也就没坐好月子。且又因那段日子,总是阴雨连绵,便受了些风湿,到如今天气一冷,身上就有一些不舒服。
“我是想着陆侯爷家经常派人给咱们送东西,昨儿二爷遇着个湖州的旧相识,送了他些特产。我便想着拿一半给那府送去,谁想去的人回来说他家的二公子病了。”
徐朗和徐春君等人听了都忙问是什么病。
“我打发吴妈去的,她回来说只在门口见到了叶妈妈,说侯爷夫人因二少爷得病甚是忧心。别的病也还罢了,偏偏是出天花。”
“那确实需要小心,”徐琅听了后说道,“这病可大可小,菩萨保佑,快叫轻轻过去了吧。”
天花这病人人都要得,症状轻的也不过是发一两天热就好了,症状重的的确会要命。
宋氏又讨了徐琅的主意,问还要不要到那边去问候问候。
“三姑姑,二嫂,要不我过去看看吧?”徐春君道。
“叫春君去吧!咱们家跟侯爷夫人最亲厚的就是她了。况且人家正忧愁,咱们一大群人去了,不招待也不是,招待了又没心思,干脆别给人家添堵了。只让春君带个话儿就是了。”徐琅道。
“既然这样,我就明日再去吧。反正今日天也不早了,况且咱家的人刚回来。”徐春君道,“我也好准备点儿东西。”
她从来都是最细致稳妥的,所以徐琅也没问她准备什么。
只是又略坐了一会儿,便同其他几个人出来了。
“姑娘,今日不早歇歇吗?”夜里绿莼过来添灯油,忍不住心疼徐春君,“作秀活儿最伤眼睛,况且姑娘白天都做了一整天的针线了。”
“姑娘这么赶自然有她的道理,可惜的是你我的针线赶不上姑娘,否则也能替她做做。”紫菱当然也心疼,可她更清楚徐春君的性子。
“我就不要提了,这手爪子简直笨的像狗一样。”绿莼有时也真希望自己能够心灵手巧些,好能帮姑娘分担分担,“至于姐姐你嘛,活计其实不错,可惜就是赶不上姑娘。”
两个人没有办法,只好一会儿替徐春剔剔灯,一会儿又给她端杯茶。
“你们两个去歇着吧,没的陪我在这儿熬。”徐春君很体恤下人,她和紫菱绿莼名为主仆,实则情同姐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