哀乐顿时高亢了几分,哭声也骤然悲怆了几分。
孙权身着素服,大步直闯灵堂而去,身后跟着鲁肃、吕蒙等人。
孙权悲声哭道:“程公,程公!”
他抱着棺柩,失声痛哭,这泪水中有祭奠,也有深深的担忧。
祭奠的是,程普历经孙氏三代,一柄铁脊蛇矛威震江东,闯下了赫赫威名,也创下了累累战功。
而担忧的则是父兄留下的“忠臣虎将”又少了一位,东吴复杂的局势中,能义无反顾站在他孙权的这边的又少了一个。
——忠仆难得呀!
孙权痛哭,“程公,程公…你缘何舍孤而去寻父兄,父兄唤你,孤也唤你啊!程公曾许孤平定四海,程公之统略震古烁今,如今四海未平,东吴残局未破,程公为何就…就这么去了!程公,程公…你回来,你回来!”
“咳咳…”鲁肃用丝啪捂住嘴巴,他咳出一声。
他始终站在一旁。
他的样子像是极其痛苦,却不知道,究竟是因为程普的死而痛苦,还是因为他的病情,亦或者…程昱死后,纷乱的江夏如何抵挡那曹魏文聘的攻势而担忧。
不,该担忧的,还有夏口处的关家军,还有曹仁晕厥后,荆州的格局变幻,江夏的格局变幻。
鲁肃抬眼望向程普的灵柩,一时间眼中有敬畏,有悲痛,更多的依旧是担忧!
终于…
待得孙权命长子孙登念过祭文,安顿好程普家眷,迈出这灵堂时,鲁肃跟在身后,方才张口。
像是要提醒孙权什么。
可话还没出,“咳咳…咳咳…”连续的咳嗽声再度响彻而起。
“子敬的病又重了。”孙权满是担忧。
鲁肃用丝帕擦拭了下嘴,他迅的藏起那满是血迹的丝帕,缓缓道:“无妨,无妨…肃只是想提醒主公,莫要忘了程普老将军的话。
孙权压低声音,感慨道:“程老将军的话声声入耳,历历在目啊!”
“曹仁晕厥,那关云长势必北上,倘若那关云长得了荆襄,这江夏势必孤悬在外,再难归于东吴!”
孙权以为他说对了。
哪曾想,鲁肃重重的摆了摆手,
“不…不是这个!”
“那子敬的意思是?”
“程老将军的那条消息,才至关重…咳咳咳咳…重要。”又是一阵剧烈的咳嗽,鲁肃的声音沙哑,“那连弩的出处,江陵城郊的‘沔水’山…山庄,那…那黄老邪!”
鲁肃的声音虽沙哑,却是让孙权震聋挥。
他的眼眸刹那间凝起。“一些账,也该与这黄老邪算一算了!”
是啊…
能让6逊赔了钱又折兵。
能让当年打周瑜时的“天人将军”曹仁,神不知鬼不觉的就被连弩射中,晕厥过去,无疑,这黄老邪的威胁比那煽风点火洪七公的威胁还要大!
此人,必要除掉!
“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鲁肃再度咳出声来,这次的咳声更加剧烈,使得鲁肃忍不住弯下腰。
他神情痛苦。
“子敬如此病症,该静养,不该远途至此。”
孙权连忙去扶他,一边搀扶着鲁肃,一边道:“孤听闻那荆南长沙郡有一名医张仲景,他编纂的《伤寒杂病论》治好了许多疑难杂症,孤…孤这就派人去把他请来,为子敬医治伤患。”
“无妨…肃无妨!”鲁肃还在提醒孙权,“主公…主公,黄老邪不得不除,可欲除黄老邪,我东吴却必须当做三件事!”
“哪三件?”
“其一,替长公子提亲关三小姐一事,当即刻排上日程!”
“其二,送走…”
突然,鲁肃的话戛然而止…
孙权起初还没反应过来,可很快,他意识到了什么,“子敬…子敬…”
他疯了一般的大吼“——快传医官,传医官!”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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