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诠用力闭下眼睛,不是梦。
她说她吃醋了,她从来没有吃醋过,她不想把他分出去,她只为他一个人吃醋。
他终于,完完全全地占有她的一种感情,这种感情,只有他和她,容不得第三个人。
平安靠着他怀抱,贪恋了会儿,又说:“你要充盈后宫,要跟我说。”
那样她自然就会离开。
裴诠手臂一紧:“我不会。”
他低头盯着她,眸光若熔浆滚烫:“不会有别人,从指婚那日到现在,我只有你,以后也只有你。”
指婚那日,要回到十三年前,他七岁,小平安四岁。
或许要更早,在“小仙童”这个名号,分别被两个人同时拥有的时候,这缕缘分,就注定了。
平安缓了缓,她弯起眼睛:“是吗?”
裴诠:“是。”
他手指托着她的脸颊,道:“天地父兄,可为我作证。”
裴诠从不起誓,他也从没对任何人承认过,他对万宣帝亦父亦兄的孺慕,但是,在今日,他破了这两条。
若誓言能表达自己决心,哪怕一分,他就会用。
自然,他总想要她也证明:“你呢?你会有别人吗?”
平安温吞地说:“我也只有你,也有作证的。”
她一一数来:“天地、祖母、爹娘、张家爹娘、张家大哥……”
裴诠忍不住笑了笑,他打断她:“行了。”
她有这么多人疼爱,就足够他头疼的了,也不用非要他们见证了。
平安也松了紧绷的弦,裴诠说不会有别人,就不会有的,以后的日子,是他们两个人的日子。
也是她想要的日子。
裴诠再看她的装束,当即拧眉,他想让她换回来,“私奔”自然好,但若只她一人“私奔”,那绝对不可能。
平安却按了下发带,眨眨眼,说:“我是要出宫呀。”
裴诠心下一怔,眯起眼眸:“还要出宫?”
平安:“爹和娘,从皖南来了。”
原来是为着这事。
裴诠心口还在发烫,他拿下平安的挎包,抱起她,道:“不急一时,明日再见也行。”
平安“呀”了声,裴诠已抱着她,两人一同倒到床上。
裴诠亲着平安,千言万语,只汇成一个吻,而这个吻,看似有点凶,实则又长,又温柔,将他的体温和气息,度给她。
平安便也觉出困意。
她喜欢他亲她。
外头春雨绵绵,淅淅沥沥,宫中来凤宫的园圃里,新笋冒头,花骨朵舒展着,五光十色,是春色满园。
彩芝和千锦几人,是看着裴诠满脸阴沉进房间的,如今房中,又什么动静都没有了。
她们正疑心,不久后,屋内传来裴诠低沉的声音:“来人。”
彩芝进了屋中,屋中,娘娘睡着了,皇上拥着娘娘,目光黝黑,却没有来时的阴郁可怖。
裴诠问:“充盈后宫,怎么回事?”
见瞒不住了,彩芝连忙跪下,一一道来。
裴诠淡淡地看着彩芝。
有一瞬,他动了换掉彩芝的念头,只是,看着在自己怀里睡觉的平安,他心头一软。
他道:“你是忠心。”
平安需要一个只对她忠心的人,这回,如果彩芝早早说了,裴诠定找平安解释,反而没能确认自己在她心中的地位。
所以,就算彩芝就算有所隐瞒,他也可以忍住不悦,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只要她绝对忠于平安。
…
一晃到了下午酉时,宫门都要落钥了。
龚尚书几个在兴翊殿等了几个时辰,饿得肚子咕咕叫,越等越怕,张大壮都开始焦急了。
他们再想想陛下走之前,骤然黑沉下来的神情,难不成陛下震怒,要收拾他们几个,故意晾着他们?
最害怕的莫过于孙都御史,这件事里,他才是挑事的那一方。
终于,刘公公来到兴翊殿,他咳了声,道:“陛下忙于批奏折,诸位请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