泱肆在他附近扫视一圈,再与他对视,微不可察地摇了摇头。
他会意,不再往前,只是模样仍有些焦急。
刺客越来越多,一个个皆轻功了得,足尖点水越过湖面飞身上来,每一剑都直冲泱肆而来。
阿烈虽武力高强,但终究不敌对方人多势众。
泱肆只静静看着,没有要出手的打算。
林淑妃早已被锦衣卫护着离开了这处。
其中一个刺客一刀砍下去,檀木桌应声裂成两半,上面的玉壶也随之破碎。
泱肆摇头叹口气。
可惜了,上好的佳酿。
“殿下,快走!”
阿烈在此时得暇大喊一声,与那些黑衣人缠斗时,杀出一条退路。
泱肆起身,佯装身子虚弱,无力打斗,在阿烈的保护下慌慌张张离开此处。
一片慌乱中,她绕过船的另一头,藏身躲起来。
那头的阿烈受了些刀伤,仍在顽强抵抗。
终究是还没经历过前世那么多的磨练,能力有待提升。
泱肆如是想到。
游船正在靠岸,她撑着栏杆,去寻那对消失的男女。
这帮刺客虽然武功不错,但并非十四阁之人。
不是要杀了她?怎么不出手?
正在此时,后背被人用力一推,本就无力的身子一下站不稳,泱肆回过身来,死死抓住那人的衣袖,却是仍旧直直翻过栏杆摔下去,扯碎一截衣袖一同跌进冷若冰窟的湖里。
“殿下!”
“殿下坠湖了!”
……
冷水迅速灌进眼睛和鼻腔,周身寒冷刺骨的湖水扎得她仿佛又死了一回。
脑子越来越混沌,她面朝上,努力睁大眼睛,任凭自已坠入最底层的黑暗。
她不是不会水,但她不能自救。
她在赌,赌一个能让她开始的理由。
赌那个人,这次不要再来迟。
支撑不住闭上眼之前,有人破开平静的水面,奋力朝她游过来,向她伸出手。
泱肆弯起唇笑。
她赌赢了。
……
与此同时另一边。
医馆。
陆绾儿躺在榻上,一手紧紧抓着身旁男子的衣袖,另一只手搭在脉枕上,待大夫把完脉后收回来,捂着自已的肚子,满脸痛苦,冷汗泠泠。
大夫在她头上的穴位施了三根银针。
“这位姑娘是因为长期挨饿受冻,便受了风寒,得了胃症,只须要添衣保暖,吃点热乎东西,再抓副药回去煎了服下,调理些日子便好了。”
边说着边往药柜前抓药,又道:“姑娘身子略虚,今后可得提防着别再受凉了。”
行医多年,这大夫也是见过各种各样形形色色之人,一瞧这男子穿着雍容华贵,而他旁边这女子在这大冬天穿得如此单薄,再瞧那男子始终冷着脸,女子在一旁胃疼得楚楚可怜。
便知这是那男的在外惹的风流债。
“一共四十文钱。”
天儿冷,外头还有好些人等着就诊抓药,他快速将药材包起来封好打上结。
慕蔺站起身来,扯了扯自已的袖子,示意榻上的人松手,行至柜前去掏出两张银票放在柜台上。
“多了。”
大夫面不改色,拿了一张,再从抽屉里认真数着银票和铜币,连着剩下的那张一并退还给他。
“公子既是如此大方之人,又怎该让一弱女子食不果腹衣不保暖?”
慕蔺未答,脸色冰冷。
大夫取了陆绾儿头上的银针,告诉他们可以离开。
慕蔺走回来,冷声道:“能走?”
扎了针,陆绾儿已经好些了,点点头,动作艰难地从榻上下来,亦步亦趋跟着他往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