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取了托运行李就往b1口走,周围很多举着接机牌的外国人,说着各色方言的英语。
这似乎唤起了心底深处的某些记忆,迟尧脚步微顿,停下来拍了张照片传给陆鸣,他企图用这种方式来缓解郁闷,转头却看见了更让他心梗的人。
祁青聿笑着拉住转身想走的他的手。
“尧尧刚来就想走吗?”熟悉的语调。
迟尧手抖了下,深深吸气,甩开祁青聿的手拖着行李往反方向走,脑海里闪过自合作以来的每个细节,气得不行,索性停下来跟他对峙。
“祁青聿,你他妈无不无聊?绕这么大一圈,又是公司又是合同,为的就是骗我,看我被你耍得团团转!?”
迟尧一口气骂完,胸口剧烈起伏,几乎气急败坏,浑身都在发抖。
“不是。”
祁青聿脸上的笑淡下去,认真与他对视。
“我没有骗你,你应该查过,cyan不是什么国外的套牌公司,你说过回国之后想当珠宝设计师,但国内许多私订制造工艺并不能完美呈现你想达到的效果。cyan是我从18年开始经营,事事亲力亲为的心血,公司的指标是你之前跟我说的标准。八年前达不到的,现在可以了。”
迟尧冷笑翻了个白眼。
祁青聿惯会用花言巧语骗人,年轻时他在祁青聿手上栽了很多跟头,不想事到如今还蒙受欺骗。
“你说cyan是你的心血,公司法人却不是你,这就是你的重视吗?真他妈的虚伪,八年了,你一点没变。”
祁青聿似乎被他的话伤到,表情有一瞬间的空怔。
镜片后的狭长凤眼闭上复又睁开,眼睫微微颤动,透着股失落。
“在你眼里我就是这样的人吗?”
心脏不轻不重地抽痛着。
迟尧错开眼神,或许潜意识里他还是舍不得看祁青聿难过。
真贱啊。
他在心里骂自己,眼眶却不受控地泛红,鼻尖酸涩。
爱意在达到热烈顶峰时戛然而止、无疾而终,任谁都会遗憾吧?
迟尧也是俗世人间的凡人,他控制不了某些情绪萌芽,垂着脑袋不说话。
祁青聿看到迟尧眼红,手抬了抬,最后却克制着放回身侧。
“如果说,我权衡利弊的算计之心里也有真诚的爱,你信吗?”
像是期待又害怕在他口中得到答案,祁青聿又很快说道:
“公司法人的事情我可以解释,是两个月前才更换的,我怕你发现cyan是我的公司就不合作了。”
他一边解释一边打开手机把公司法人变更的登记证给他看。
几乎不受本心控制,迟尧敛眸扫过去。
登记证右下角是祁青聿和现任法人的签名,其上印盖鲜红的税务局公章,作假概率极低。
迟尧一时间愣住,胸口发闷,心乱如麻,呼吸都有些困难。
祁青聿牵住他的手,接过行李箱,有些担忧地看着他,轻声叫他“尧尧”。
迟尧低垂的视线正好能看见祁青聿我在行李箱把手上轻却急促的无声敲击动作,他很熟悉他,知道对方这个举动的含义——
祁青聿在紧张,或者局促焦虑。
这个动作在七八年前的祁青聿身上尚且少见,迟尧也是跟他朝夕相处一两年才隐约猜测的,还以为七八年的成长,这个圆滑之人永远不会局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