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疼不疼啊?”
笨得要死,就是哭起来的模样还挺惹人怜惜的。
“好疼的。”
顾向淮眼眶红透了,幽灼的眸子被泪水洗刷晶亮亮,眼尾低落地耷下,丧气得像一只被主人抛弃的小动物。
“阿殷,你帮我看看破了没有嘛,好不好?”
“那我看看吧。”她上前一步,在他身前蹲下来。
“喏!”顾向淮理所当然地把脑袋凑近,直接搁在了黎音伸出的手臂上。
短短的头发扫在肌肤,酥酥麻麻的痒。
她愣怔了一下,托出他的侧脸,另一手在伤口附近的乌黑头发拨弄,仔细看了一圈。
“红了一块,倒是没有破掉呢。”她下结论。
“喔。”顾向淮终于放下心来,瞬间又变得阳光灿烂。
他一下握紧黎音的手掌把人轻松拽起来,像小学生春游一样牵着晃动两下,眼睛里都是坦然而纯粹的笑意,“那我们快走,快赶不上末班车了!”
黎音“嗯”了声,情不自禁地捻了捻发痒的手指。
第10章
这一夜天幕深蓝,星河炳灿。
两人从半醒酒吧后门的小巷子出来,参进象山路上三三两两的醉鬼行列。年轻的人们手挽着手,沿着路边整齐的梧桐树歪歪扭扭地踱步,吵闹着一路高歌。
“好像是音乐节结束了。”
荡过去一排骑着共享单车的年轻崽子,顾向淮皱着眉,把黎音的位置调整到里边。
黎音当然知道。
星霓参与过这个音乐节项目的竞标会,只不过隔壁光影、尼华和宇升轮流坐庄,一同围标打压,星霓孤掌难鸣,失了机会。
当然,这只是竞标会结束后颜然分析出来的结论,实际上确实拿不出他们几个串盟的证据。
后续这个活动由光影承办。其各种详细的策划与执行资料,黎音亲自看过,非常清楚它会在什么时间结束。
这件事让她的心情不是很愉悦,黎音抱住手臂“嗯”了声。
不过现在回想起来,光影的针对,会不会是和之前传出来她和时越联姻的事有关?
毕竟当年光影董事长和时越李常务的那宗离婚官司闹得那么难看,新仇旧恨刚巧一起清算,殃及池鱼也不一定。
黎音皱着眉,又拿出手机看了一眼。
三天前她给薛时发的好友申请依旧没有通过。
她很疑惑,徐老头到底是怎么办事的,不会那边还没谈好就把她赶着上架了吧?
“怎么啦…?”
而旁边的顾向淮像是没什么烦恼似的,晚风凉爽,单纯又脑袋空空的大学生眼睛亮晶晶地看着她,似乎为这段惬意的漫步感到十分满意。
黎音笑了声,把手机放回包包,招手让他弯下腰来。
“干嘛呀?”他问。
“包包很重,你帮我提。”
顾向淮“嗯”了声,坦然地瞧着她展开金色链条,把一只GA流浪包挂在了他脖子上。
他撑起腰,不管身旁有人窃窃在笑,由着包包在胸前一荡一荡地张扬。
“重不重?”她故意问。
“不重啊。”他挠挠脑袋,“就是链条有点冰冰的。”
“链条。”黎音不知道想起什么古怪的寓意,忽然哼笑了声,向前面走,“慢慢习惯吧。”
现在去赶末班轻轨实在是个错误的决定,越离近车站,聚集的人群就越庞大。
参与音乐节的学生们都选择了这班车,想坐到位置已经不可能,密集的人群往车厢涌动,能分到一个着力点都成为了奢望。
好在顾向淮拥有较好的身高优势,稳稳地抓住车门处高耸的不锈钢顶杆。
“阿殷,快过来。”混乱中他握住她的手臂,那种不可思议的滑腻触感已经来不及体会,顾向淮把她推进旁边的广告牌屏幕前,用身体将她与拥挤隔开。
车厢在大学城站的大陡坡飞速下行,倾斜的人群在他背后推搡,黎音抱住手臂横在中间,才得以与他切开最后一段安全距离。
渐渐的,倾斜度让他离那根杆子越来越远,顾向淮只得上前半步,撑住黎音背后的广告墙。
越来越近了,她的发丝若有若无地碰触到在他的手臂,香梨和玫瑰的气息绕进了骨血,思绪昏然,顾向淮垂下眼睛,目光极快地扫过她湿润靡丽的唇,又昂首看向天顶的白炽灯。
“我们只坐两个站,没事的。”他压低着嗓音,不知道是自言自语,还是在宽解他们之间突然亲昵带来的尴尬,“很快就到——”
喉咙里的话语被压回去,他感觉她轻柔而冰凉的手指按压在他的胸口,隔住一层薄薄的布料,检视翻滚炙热的年轻血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