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连这件事都处理不?好?,爸是不是该好好想想公司里养了多少吃白饭的?废物?”贺西洲歪了歪头?,“你猜这次要?是对家先掌握了这些信息,昼还会有翻身的机会吗?到时候可?不?是损失几个亿那么简单,爸应该比谁都更明白商战的残酷。”
“你小子想气死我啊?”贺春明道:“你可?就我这一个爹。”
贺西洲:“平静无波的?水面是无法让船前进的?,只有风浪不?断地推动,船才能前行,这样的?道理你应该比我更清楚。”
贺春明:“这风浪也?不?至于是自家人?打过来的?。”
“盗用的?作品为什么能够获得冠军,什么时候咱们公司办事这么松弛了,连最基本的?审查都做不?到,这上上下下打通了多少关系?公关部办事随意,事情?发酵几个小时才出来回应,难道真?的?都是那些人?能力不?行?部门里藏了多少对家的?人?,你又清楚吗?”贺西洲半敛着眼眸,声线淡漠,整个人?覆上寒霜,“千里之堤溃于蚁穴,爸,你站在高处太久,根本不?知道公司里被多少蛀虫啃出了多少洞,等到内里被蛀空,你再?想填补就晚了。”
贺春明看着对面的?年轻人?,他已经完全长成了男人?的?样子,身量比他还要?高了,臂膀宽阔而结实,坐在那里时有一股懒散的?意味,但?神情?很淡的?眉眼却藏着深不?见底的?心计。比之年轻时候的?贺春明,贺西洲更有处于高位的?商人?模样。
他够狠心,够果决,连对自家公司都能毫不?犹豫下手。
也?够聪明,够大?胆,用这样铤而走险的?方法整改公司。
站在悬崖边上的?人?,有随时坠落的?风险,但?在没有坠落之前,他永远都是站得最高的?人?。
“你长大?了。”贺春明的?眼中尽是满意的?神色,但?他还是说:“不?过你要?是总这么胡闹行事,我可?不?放心把公司全盘交给你。”
贺西洲笑了笑说:“那看来我还需要?更努力一些。”
“死小子,小时候就有败家的?坏习惯,越长大?毛病越多。”贺春明站起?来,重新将眼镜戴上,又说:“今天你第一次带女朋友回来,给你几分面子,再?有下回看我怎么收拾你,倒反天罡,你还教育起?你爹来了,赶紧给我撤诉!”
“本来就打算撤诉,但?是法务部第一次联系我的?时候措辞让我很不?满意,缺少一些中国人?该有的?谦卑。”贺西洲闲闲道:“我能全辞退了吗?”
“你这两天辞退的?人?还少?”贺春明皮笑肉不?笑,说:“律师团队是我花了快两个亿从外国挖回来的?,你干脆把我辞了。”
“哪敢啊——”贺西洲拖着长腔。
贺西洲跟着父亲出了书房,下楼时看到沈星微跟母亲坐在一起?,不?知道聊到了什么地方,她被逗笑,白皙细腻的?脸上嵌着月牙一样的?眼睛,脖子上戴着的?钻石吊坠正折射一抹阳光,晃过贺西洲的?眼睛。
他看着沈星微,嘴边噙了一抹轻笑,站在楼梯边不?动,就这么往下看。
有些话并没有对父亲讲,他做些事并不?全是为了公司,还有很多私心。
确实有更柔和的?处理方法,能够得体、妥善地安排好?一切,但?他不?想轻描淡写地将沈星微所遭遇的?委屈和痛苦一笔带过,当然要?闹得轰轰烈烈,让沈星微洗尽身上的?污浊,清清白白地站在阳光之下。
“这是我高中同桌,周霖……
沈星微在贺西洲父母的家?里吃了一顿非常愉快的午餐。
来之前她从未想过会跟两位长辈相处得这样融洽,因为她本身并不是?擅长交际的人,更何况这两位长辈的身份都不一般,沈星微怎么也想不到坐在沙发上?拿着?平板玩游戏的男人,竟然是?一手创建国内人人皆知的商业帝国的老总,而他?的儿子悄悄摸摸请了一位新手律师写了诉状书?起诉自家?公司。
但坐在餐桌上?的时候,显然没人在意这个问题了,三人身上?仿佛骨子里都带着?一股松弛感,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着?,沈星微所担心的严肃审问,刻意刁难都没有?发生。
临走时贺春明与乔蓝二人都给沈星微包了厚厚的大红包。
沈星微郑重对两人说了谢谢,在他?们的目送下离开了别墅,热浪扑面而来,炽烈的阳光照在身上?,让她觉得浑身都暖洋洋的,连带着?心窝也热了。在等保镖将?车从车库中提出来的时间,沈星微站在别墅前的阶梯上?,朝邻舍的方向眺望。
一望无际的蓝天下,白色的别墅伫立在绿树之中,邻家?的别墅显然没有?贺西洲家?保养得好,外表看上?去?已经有?些陈旧模样。贺西洲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她边上?,给她挡了挡太阳,询问:“你在看什么?”
沈星微抬手指了指邻舍,“那房子近几年卖过吗?有?没有?换人住?”
“我?怎么知道?”贺西洲说。
沈星微瞥他?一眼,“你以前不是?住在这里?”
“我?不住这里,只是?偶尔来一下。”贺西洲闲闲地?站着?,语气平淡道:“我?父母不会固定?住在某个地?方,算出什么时段哪一处的房子会旺运势,他?们就会住在哪里。”
沈星微惊讶地?睁圆眼睛。
“很荒唐是?不是??他?们就信这一套。”贺西洲突然想抽一根烟,但是?他?烟瘾并不大,身上?不常带烟,所以放弃,抬手捏了捏沈星微的耳朵尖,说:“所以有?钱人邪门的规矩特别多,与那些人相比,我?已经够正常了,可不要总是?诅咒我?了知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