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还没把门板卸完,斜对面的老王就走了过来:“小姜你终于来了,还以为你不开门了。听说姜奶奶出院了,真好真好!那什么你别担心,昨晚毛毛姐有事就没开会,想通知你你手机关机了……”
老王嘴碎又话痨,见到姜月微嘴就没停过。本来天就很热,姜月微被他说得晕头转向。
她让老王捡重点的说,老王深吸了一口气:“今天老赵、就是昨天吃面那个我朋友,带着他们同事来捧场啦!哎,可惜你不在!他们大学的老师可都是帮不错的顾客,离这近、食堂难吃,以后肯定能成为你这的固定客源!你这什么时候正式开业啊?”
姜月微感谢老王时刻惦念着她和奶奶的生意,笑着抹了把汗:“明天应该就行了,王哥,还得麻烦您帮我个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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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城cbd中心,姜老太太不顾前台阻拦,直接坐电梯去了顶层,推开了董事长办公室的玻璃门。
中年男人气质还在,就是神色疲惫,看到老太太惊讶:“您怎么来了?您快坐,我让人沏茶……”
姜老太太伸手打断了他的话:“不用这么麻烦了。我来就是为了一件事,和你要回小月给你的二十万。”
“当时这笔钱也是你们父女俩话赶话地争吵、小月气不过才打给你的。我知道你不缺这笔钱,就是想拿它让小月低头。
但雅兰已经去世了,小月也不想再和你扯上关系,你还是放手让我们祖孙两个过日子吧。
我们祖孙两个也不会和你有交集的,你放心。”
姜老太太是天刚擦黑回的家,她让周袁帮忙办好了转账,又取了一些现金,谢绝了周袁多给补偿的提议,自己打车回了家。
回到家的时候,姜奶奶没想到,堂屋里还备着饭菜,姜月微趴在一边睡着了。
第七碗面
姜月微下午去店里是为了准备明天的食材。
现在急需用钱,她准备每天早点开门,也可以做一些简单的早点卖。
老王说老赵来找她,姜月微还以为老赵还是想吃臊子面,笑得有点为难:“抱歉啊王哥,昨天本来就是想着请朋友吃个饭,也没想营业,以后小店还是以牛杂面为主。”
老王忽然明白过来,觉得自己和朋友也是有点过分了。这么做不是明摆着欺负人家没生意做吗!
况且昨天还是他硬扔下五十块钱、拉着老赵跑了。还是姜月微追出来,实在说不通,无奈的给他们找了零。
他刚想说点什么,姜月微又换上了笑脸解释:“主要是明天要重新开业,店里只有我一个人,怕忙不过来,到时候肯定也耽误您和您朋友的时间……这样,回头不忙的时候,我一定好好招待您和您朋友。不过您可得提前跟我打声招呼,不然我怕到时候手忙脚乱,您朋友来了还没准备好食材。”
姜月微这一通解释让老王心里舒服不少。
刚刚他虽然觉得也是自己的要求有点过分,但她这样直白的拒绝总让人心里别扭。
现在,他也觉得姜月微确实为难,而且人家态度也诚恳。
况且这姑娘手艺好,吃货总是对厨师有很多包容和敬畏的!
在得知姜老太太已经被她接回来的时候,还替她高兴。还说如果今天太忙,她就不用去参加社区那个会了,他回来告诉她一声就行。
姜月微是真心感谢他,老王大哥这人虽然嘴碎,但确实热心。
她还拜托老王帮她打几块竹板上面钻孔吊绳,她想当作菜单水牌挂在墙上。
费用姜月微自然是要付的,不过老王没收,摆摆手说:“我那有几个边角料,正好是处理好的竹子,修修边角钻个孔就可以了。不过我这一手字跟蜘蛛爬似的,怕是给你写不了……”
姜月微笑了,直表示感谢,说可以自己写。
她见老王那里有黑红两色油漆,就问他借来写水牌。
起初老王也没在意,还在修孔,无意间侧头看见了姜月微刚写好的“牛杂面小碗一十五元”之后,瞬间双目圆睁!
他虽然写的不好,但他会看啊!
店里除了卖一些文玩核桃、葫芦之类的,也会收卖古董,尤其是字画扇面,老王收的最多。
漆还未干,老王小心翼翼地拿过水牌,仔细端详。等姜月微再写完几个,他都一一拿过来看,还在姜月微写字时认真观察——那熟稔从容的神态、下笔时的胸有成竹仿佛是写了许多年,早就烂熟于胸。
字体竟然是遒劲挺拔的,又不失清隽严谨。
姜月微见老王看着字牌神色不对,才意识到自己写了繁体字。好在都不是什么生癖复杂的字。
她刚写完,正准备和老王借一下锤子,就见老王抬头时,眼中迸射出兴奋的光:“小姜,你这字……”
“凑合能看就行,我写的也不好。”提到字,姜月微就羞赧地扯了下唇角。
琴棋书画姜月微哪样都不擅长,之前瑞王还评过她的字,话说的委婉,反正就是得多练!
没想到穿到现代还是逃不过被嘲笑字丑的命运。
谁知道老王竟然哗地一下站起来,身上的竹屑工具叮铃桄榔掉了满地,激动地指着水牌上的字叫唤:“看这古韵、这笔法、这结构,这是风靡大乾朝的萧体啊!瑞王、就是咱们胡同对面那个瑞王府的领导,他写这种写的最好!
小姜你可以啊,深藏不露!看这笔力应该练过十年往上了,我估计都能临摹仿真了瑞王的字了。”
姜月微听到模仿瑞王的字就头皮发紧,忙说:“我还差远了。”
老王才不听她“谦虚”,“小姜,说真的,你这字真的可以入书法协会了。搞一搞也能靠卖字赚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