磨牙声尖锐,呼噜声浑厚,构成了交响乐。
磨牙声是主旋律,呼噜声是伴奏。
主旋律简单明快,伴奏流畅自然。
一前一后,一左一右。
阿桂的磨牙声,从通俗唱法转到美声唱法。
阿杰离崩溃的临界点越来越近。
阿桂磨牙,磨了一个半小时之后,开始说梦话。
内容断断续续,彷佛在说:说话又好听,呵呵。
仿佛在说:生活这样子,呵呵。
仿佛在说:回到家了,呵呵。
仿佛在说:个个都是人才,呵呵。
仿佛在说:喜欢这里,呵呵。
阿桂说梦话把自己说笑了,他笑出了声音。
笑声越来越大,阿桂说梦话把自己吵醒了。
阿桂,是个人才,他一个人,就是一个乐队。
阿桂醒来,四周看了看,说道:"兄弟们,你们醒这么早?"。
没有人理他。
阿桂听到了阿彪的呼噜声,说:"有人打呼噜,这十四天不好熬"。
阿桂继续睡觉,这次,他没有一点动静,因为,天亮了。
有阿桂这种人在,这是一个不打人不骂人,也让人一天都不想待的地方。
是的,这里没有暴力,却有声音污染,有声音暴力。
最主要是这里不能抽烟,如果能抽烟,入睡可能容易点。
阿杰还有个担心是,阿桂这种人,会不会梦游。
天亮了,阿杰太困了,阿杰睡着了,他做了一个可怕的梦,他梦见自己在坐牢,他从梦中惊醒过来,现更可怕的事情,他真在坐牢。
他只睡了二十分钟,起床时间到,他必须叠好自己的被褥,必须穿好衣服,还有马甲。
这一夜,陪他失眠的不止四个新兄弟,还有一个女人。
阿蓉想东想西,想了一夜,天亮了,阿蓉睡着了,她做了一个可怕的梦,她梦见自己躺在床上看电视,电视里面,一群记者围着阿水和民警,阿水在讲话,
阿水讲完话之后,直接从电视里面走出来,和她说话。她从梦中惊醒,看到了电视的黑屏幕里面,自己那张憔悴的脸。
这一夜,她只睡了二十分钟,她喊保姆阿秀,阿蓉的母亲走过来,说,阿秀在买菜。
她继续睡,她睡着了,而阿杰,必须开始崭新又难熬的一天。
第一夜,阿杰,就这样过去了。
后面,还有十四个这样的夜晚,留给阿杰睡眠的时间,真的不多。
有时候,时间是一秒一秒过的。
周四,无雨,无风,街市依旧太平。
每个深圳打工人,都走在自己认为正确的路上,行色匆匆。
周四,深圳的流动路边摊,就像日出一样准时。
深圳人分两类人,一类是有时间吃早餐的,一类是没有时间吃早餐的。
有时间吃早餐的,就去红荔村,粤式早茶店,坐下来,慢慢享受。
没有时间吃早餐的,就在路边摊上买点东西吃。
有一种可以打包的早餐叫肠粉,有蛋肠,肉肠,斋肠。
肠粉分加油条和不加油条。
加油条肠粉,又分加一根油条,和加两根油条。
肠粉之外,还有白粥,油条,糯米鸡,肉包,菜包,豆浆,牛奶,河粉,蒸米粉等。
想吃什么就吃什么。
如果没有进去过,是不可能知道,这句话的意义的。
周四,正如阿桂预测的那样,周四的早餐,是绿豆白粥,乌江萝卜丁。
给你吃什么,你就必须吃什么。
欲知后事如何,请看下一章《幸福的童年治愈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