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他没认真去细想。
陈望见他一声不吭地坐在那,有些不解,又见他双手抱膝,埋首在双膝间,整个人散发着一股颓丧气息。
陈望:“”总不至于是哭了吧?
顿时他就坐不住了,倒不是他想去安慰云小幺,而是怕陈母回来看见,误以为自己欺负云小幺,领回去又送东西。
于是他起身,想走,却又停住脚步:“我进去了,你也回吧。”
云小幺这才抬起头,见他已经站起身,也爬了起来:“好。”
陈望视力没问题,在那张瘦脱相的脸上并没看见泪痕,也松了口气,他嗯了声,转身往屋里去。
等他进了篱笆门,云小幺才离开。
站在院子里的陈望看着他的背影,福至心灵,莫名冒出个念头,云小幺该不会是怕自己昏过去吧。
他摇了摇头,还是别乱想了。
云小幺留在那,确实有两个念头。
一个是回去总归要挨打,不如晚点回去。
一个也的确是担心陈望撅过去。
无他,这人脸色实在是太苍白了。
像很多年前冬日见的那场雪。
何玉莲对他有恩,她又不在,避免陈望真晕了没人发现,所以云小幺打算等何玉莲回来了他再走。
只是陈望不想跟他待在一块。
也怪他冒犯,就算现在清溪村遭逢大灾,人人在生死面前疲于奔命,礼义廉耻也不能丢下。
云小幺呼口气,脚步坚定地往村里去。
他要接受自己的审判了。
云小幺空着双手回到家,意外的,他以为今日一家四口得饿着肚子度过,却在家门口闻到烟火的味道。
一般这种时候,是云来福与云富贵在外面找到了好东西。
虽然知道轮不上自己,可他也松了口气。
或许今日云来福心情好,不打他了。
云小幺抿了抿唇,往厨房去。
灶头上,云富贵守着火,而云来福拿着锅铲,正在搅拌锅里的东西。
闻味道,应该是野菜汤。
今年春日,清河县下了几场小雨,滋养了干涸许久的山林,附近的村民便一窝蜂涌到那,找水、挖野菜,靠这么一点微薄的东西,熬过了春天。
只是那点小雨对于干旱的清河县来说不过是杯水车薪,那么多人聚集在那一处挖,很快也被挖空。
水和野菜就一天比一天难寻。
云小幺站在门边上,像个木桩似的不说话。
云来福听见脚步声扭头看来,见他一无所获,登时骂出口:“他娘的,晦气东西。”
云小幺低着头,充耳不闻。
云富贵知道是他回来了,也回头看了眼,哼了声:“没用的玩意儿,让他饿着吧。”
云来福没说话。
但云小幺把心放回了肚子里,今日不会挨打了。
尽管是这样,他还是小心翼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