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那“抓”的动作几乎就只持续了半秒,季岸的手便无力地往下垂;沈忱反应极快地回握住他,神色焦急:“还要拿什么?”
一向清醒永远理智的季岸,连话都说得含糊:“……我可能……应该是被水母蛰了……”
“那怎么办,水母蛰了怎么处理……”男人看起来实在糟糕,急得沈忱话语里都带了些哽咽,“我不会啊……”
男人张了张嘴,却没能出声。
“季岸……”
*
说实话,他们俩其实算幸运的。
换成不走远的,在岛上可能都活不过五天,就会死于各种意外——摔死,淹死,失温死,饿死,感染死,腹泻致死。
季岸知道自己并不是沈忱想象中的荒野求生大师,充其量只是具备点基础的常识而已。顺着这一点散思考的话,他们能在这个该死的无人岛存活过一个星期,也许真是沈忱运气很好。
所以察觉到自己可能被水母蛰了,可能中了不轻的毒时,季岸甚至有种“果然人不可能一直走运”的感觉。
恶心、头痛,呼吸困难,心悸,还有腿上在剧烈的疼痛的伤口。这些症状齐齐作前,他还以为腿上一直痛痒的伤真的只是无意间的擦伤。
中毒症状让季岸连维持坐姿都做不到,四肢都有些不听使唤,更使不上力。
混乱中,他努力让视线清明,努力想再跟沈忱多说几句话。
然而视线清晰后,他看见的是沈忱慌乱的脸。
沈忱就像长不大似的,永远像男高中生,没有那些社会人的圆滑懂事,只会展露本性——这也是他最喜欢沈忱的一点。
大约人在长大之后,就会不自觉地向往长不大,季岸想。
他努力让自己打气精神,大口呼吸着,说:“……我觉得,有点严重。”
话才说出来,沈忱的眼睛瞬间就湿了,眼角那颗泪痣充当了眼泪。季岸神志不清地伸手想去抹掉它,可手压根没有力气。他继续道:“……水母蜇伤致死,也挺常见……”
“你别啊,”沈忱慌乱到口不择言,“你死了我怎么办啊。”
季岸:“……”
沈忱:“你要我干什么都行,你别死啊。”
——虽然沈忱很真情实感,但他觉得自己不见得马上会死。
可气氛都到这儿了,好像不说点遗言之类的,就有点不合时宜。
季岸有气无力道:“……我能,问你个问题吗?”
“喜欢!”沈忱秒答,“我承认我有点喜欢你,你能不能别死啊……”
值了。季岸想。
他有点疲倦地合上眼,呼吸困难的感觉越严重。谁知道刚闭上眼的那瞬间,沈忱倏地握住他两边肩膀:“别闭眼啊,你睁开眼,你看看我!!”
季岸正觉得恶心反胃,这么一晃,胃里便排山倒海:“……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