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一行早就喝糊涂了,跌在地上盘腿打坐对着凳子不知道念的什么经。
叶鼎之还好,他在蛮国的时候习惯了那里大口喝酒,大口吃肉的生活,练了一身酒量。
百里东君是他们四人里面看起来最没事的,喝空的酒坛子倒了一地,房间里充斥着浓郁的酒香,看着仍旧能与他谈笑风生的李先生,他在此刻终于真正地喜欢上这个师父。
谁不喜欢能和自己把酒言欢的师父呢?
“百年不忘人间梦,千杯不醉李长生。”李先生仰头饮下一碗酒,“当年诗仙可是为我写了这首诗啊。”
“诗仙?”东方既白轻轻一挑眉,“李白?”
李先生哼笑了一声,“不然这世上还有谁人能被称之为诗仙?”
“倒也是。”东方既白喝了一口酒,“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我当初在岛上也是很崇拜诗仙前辈的,可惜碍于祖训不能去中原,不然还可以切磋一下。”
一屋子还清醒的人疑惑地朝她看来,和谁切磋?
萧若风在旁边轻揽了下东方既白,她意识到某些问题之后很快便岔开了话题。
又过半个时辰,尹落霞和王一行已经彻底醉晕过去,不省人事,雷梦杀含混不清地对着空气不停地说话,可惜一个字也听不清。
叶鼎之的意识已经开始昏沉了,萧若风不知何时已经停了酒,只提着酒壶在身边人的酒碗空了的时候帮她重新满上。
未来徒媳陪自己喝酒,李先生也就不和自己这惯会使心思的徒弟计较了,再说了,今日确实高兴,难得有一次和自己的徒弟们喝酒,到最后不是只剩他一个人清醒着。
他笑着望向百里东君,“为师说要送你礼物,不是骗你的。宣儿。”
一直在角落里自顾自喝酒吃菜的谢宣从书箱里找出一本书丢给了李先生,李先生接过后递给百里东君,书封上写着两个字:《酒经》。
“小白连浮三十杯,指尖浩气响春雷。这可不是一般的书,也不是酿普通的酒。你之前的师父也看过此书,今日我便送给你。”李先生缓缓道。
谢宣闻言强调道:“借。”
“收好了。”李先生微微一笑。
一听儒仙也曾看过,百里东君顿时点了点头,把书郑重地收入怀中。
“能酿出好酒吗?”东方既白感兴趣地问。
李先生神秘一笑,“是很好的酒。”
远处天启城城门之处,忽有一道紫光泛起,李先生笑容一收,叹道:“真会挑日子。”
四个紫衣人越过天启城的城墙,踏着屋顶急速朝城中跃来,所过之处,行人皆惊。
这里是北离皇城,世间最繁华的地方,也是世间律法最严的地方,什么人胆敢在这样的白日里无视这皇城秩序,肆意行走?
“放肆!是谁在天启城撒野!”巡街校尉怒喝道。
一名紫衣人随手一挥,就将追上来的一队校尉掀倒在地,这下可好,消息就跟长了翅膀似的一下子飞回巡防营,五城兵马司和京兆府的官兵齐齐出动,朝那四个紫衣人围堵而去。
百品阁。
暮初急匆匆地敲门进来在萧若风身边耳语几句,将街上的情形告知,他一皱眉,正要起身去查看究竟,旁边的李长生却袖摆一拂,“莫想了,是个来寻人的老妖怪。”
说罢他长袖一拂,百品阁的屋顶破出一个大洞,李长生纵身一跃上了屋顶,徐徐吐出一口酒气,是酒气,亦是剑气。
气息惊人,那四道紫色人影顿时就像寻到目标一般朝着百品阁的方向逼近,落在了百品阁前面的四处楼阁之上,四人中一人手握长笛,一人怀抱琵琶,一人捧着二胡,还有一人拿着一管玉箫。
东方既白看他们这架势,愣了一下,“这是知道我们在喝酒所以特地来弹个曲的吗?”
南诀剑仙雨生魔
◎这就是剑仙的对决啊,不是一招一剑,而是绝人世之华,与天地共鸣!◎
萧若风抿了抿唇,没有说话,只是伸手把她端起正要喝的酒杯按回了桌上。
只见那四个紫衣人分别拿起手中的乐器吹奏了起来,乐曲阴诡低沉,在这白日之中仍能听出一身恶寒。
乐声一起东方既白略略傻了眼,怔愣片刻挥手就是一道掌风,一分为四朝着那弹着阴间曲目的四人打去,这弹的什么玩意儿,比叫声最难听的公鸭还要难以入耳!
原本脑海一片昏沉的叶鼎之听到熟悉的乐声一时分不清到底是清醒着还是已然入梦。
四人见李先生未动,却有一道掌风从酒楼中弹出朝他们袭来,当下运起真气抵御,原本他们没把这分散的掌风放在眼里,直到内息相接感受到了那源源不断的后劲。
什么样的掌法能如此连绵不绝?
四名紫衣人连人带着乐器被打飞了出去,急急提起浑身真气抵御却仍在三座楼阁外才止住身,再仔细一看,琵琶、二胡、长笛、玉箫全都断了。
乐曲戛然而止,一人落在百品阁的另一侧屋顶上。天没有下雨,那人却撑着一把雨伞,伞面是紫色的,绣着一只张牙舞爪的恶龙,他身形高大,似乎是一个男人,可面容极为秀雅,又似乎是个女子。
“他又是谁啊?”百里东君疑惑地问道。
萧若风虽然没见过这人,但是诸多传闻拼凑起来还是能够知道个大概,他看了眼旁边半醉半醒的叶鼎之,“这是剑仙雨生魔。”
百里东君看了半天,忍不住问道:“这人是……”
“男的。”李先生似乎猜出了他想问什么,直截了当地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