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这明州,只有一个“雷元亮”便够了。
护卫拖着雷元亮的尸首走向偏僻无人处,侧身抽刀之时,脖颈却被一只铁钳般的手扼住了。
他甚至还没来得及挣扎,便双目涣散地倒了下去。
雷元亮松开手,看向掌心被碎瓷片割出的划痕。上面有一些细微的粉末,是瓷瓶打碎时内壁上附着的。
似乎有什么微小黝黑的东西在血痕中一闪。
“玉娘。”他口中默念昔日爱侣名字,躲身去向府中墙角恭房处未被察觉的暗道。
“真是多亏了当年你种下的蛊虫。”
韩曜
“雷堂主请,玉香主请。”
常氏层层门禁森严,他们这种不宜在宾客前露面的人走的是人少的偏门。一路上身后人被常家以杂七杂八的缘由遣散了干净,跟上来伺候的都是隶属常家的生面孔。
这正合心意,毕竟那些人本来就是为了查探消息才带过来的,一直跟在身边倒成不了事。
只是他们走的这路似乎太过偏僻,不像是去往正堂……
谢衍显然也察觉了其中异样,语气中带上了一丝冷意:“怎么,雷某是见不得人么?”
“雷堂主说笑了。”小厮带他们行至一处偏房,躬身道,“只是玉香主是头一次来,以防万一还是验一验身好。”
桓玉心渐渐沉了下去。
……原来问题还是在她身上。
这种场合,雷元亮定然不会受到冷遇,只是她这个突然冒出来的“玉香主”不能尽信,想要真的陪在雷元亮身边还得被查探一番。
桓玉冷笑一声:“不相信我还请我来做什么?我玉萼可受不了这种侮辱,既然如此,我原路回去便是了。”
“郎君。”她的手搭在谢衍小臂上,眸中水光盈盈,“我回府等着你。”
眼见桓玉真要走,小厮忙拦住了她:“香主请留步!您这般奇人,老太爷自是诚心想邀的,只是……”他的目光在桓玉身上杂七杂八的银饰上逡巡了一圈,苦笑道,“正因为您太过神异,我们才不得不……”
原本老太爷没想请她来的,可惜那位贵客恰巧听到了他们的禀报,对这位玉萼香主起了些兴致,他们也只能硬着头皮请过来。
桓玉面色好看了些,轻车熟路将那些带不习惯的东西卸下了:“这下总成了吧!”
发丝散乱下来,实在有失礼数。小厮想再取些钗环来,却见桓玉用仅剩的那枚木簪将松散的发髻一挽,斜睨了他一眼:“怎么还不走?”
小厮自觉她身上没有什么可以的地方了,于是继续带路:“两位请。”
常家的宅邸实在是大,路也实在是多,绕了半晌才瞧见正堂的影子。桓玉心中觉得古怪——在外头看常家的宅子有这么大么?
许是察觉出了她的疑惑,谢衍手指轻微动了动,贴上了她纤细的手腕。
皮肤传来微痒的摩挲,桓玉屏息感受着他指尖的走向,认出那是一个“阵”字。
……居然还有阵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