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卓良的回答让乔应泽嘴角露出了一丝笑意,但还是劝说着不让宫卓良陪自己,只不过这语气里却不自禁的带上了一些不舍。
“你是我相公,自然得是我照顾你,要丫鬟干什么,我就睡这榻上好了。”
看出乔应泽的那点口是心非,乔应泽微微挑了挑眉,心想真是不坦率,想让我陪就直说嘛,不过被传染的事还真得注意下,在这种医疗发展落后的年代,他可不敢让自己轻易得病,容易挂掉啊。
“那好吧,辛苦娘子了。”
乔应泽看着自己一脸坚持的小娘子,疲累的心又泛起了一丝丝活力,脸上也不自禁露出了淡淡的喜色。
“少爷,晚饭好了,先吃了药吧。”
涵书端着食盒走了进来,一边说一边把里面的小碗清粥和小碟素菜摆出来,让乔应泽把饭前的这副药先用了,至于宫卓良的,一会自然有厨房统一送过来。
“等等,晚饭就给应泽吃这个?”
制止了乔应泽吃药的动作,宫卓良不满的看着桌上那点猫食,心想生病的人正需要营养啊,吃这么点东西,还都是素的,身体哪有能量对抗病毒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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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少夫人,风寒病忌荤腥,大夫也嘱咐要少食的,这苍耳鸡蛋,是驱寒止痛的……”
涵书被宫卓良脸上的不满吓了一跳,赶忙小心的解释清楚了,少爷每年风热风寒的病症常染,她们都是伺候出心得来的,断不是怠慢啊。
“……是这样啊。”
宫卓良被涵书这些医理说的呆了又呆,感觉这事跟他的认知差了很多,他以前很少得病,也没注意过这方面的事,只以为病了就该多吃好睡好的,原来很多是自以为了……
明白了缘由,宫卓良看着涵书的目光就露出了一些歉意来,又想起自己现在这身体小时候得了感冒了之后,也是得先饿两天才给吃饭,原来这就是所谓的饥饿疗法啊。
再看看给乔应泽准备的晚饭虽然少,但都是对病情有益的东西,可见涵书她们确是上心的。
“奴婢还是头一回见少夫人发脾气呢,可见是真心疼少爷了。”
涵书是个爽朗大方的丫头,见宫卓良神情间对乔应泽多有爱护,心里也是十分的高兴,加之乔应泽和宫卓良待她都和善,她也就大胆的凑趣了两人一句,摆完饭后捂嘴偷笑着退出去了。
“这丫头……”
宫卓良有点无语的看着涵书离去的身影,回头再看看围着被倚坐在榻上的乔应泽,又被那人脸上带着淡淡喜悦的腼腆笑意给电到了。
“我从小到大都是这样,天气变一变就得病上一场,倒是让涵书练出了一手好药膳。”
有点自嘲的摇了摇头,乔应泽坐起身一口气喝下了汤药,正微蹙着眉想忍下了那满嘴的苦味时,一只纤白的小手拿着糖块凑到了自己的唇前,乔应泽下意识的微微张开了嘴,口中立刻充满了清凉的甜味……那是宫卓良准备着逗三弟乔应梓的薄荷糖。
“这个……不用的。”
含着糖块微微动了动嘴唇,乔应泽含糊的嘀咕了一声。
他早已经习惯了喝苦药……尝过糖的甜味,药的苦也就越发难以忍受了。
“什么?”
没听清乔应泽说了什么,宫卓良绕过桌子坐到了他身边,说实话,这人病中不自觉带出来的那种慵懒神情,可比他平日里正经谦逊的样子勾人多了,也更招人疼。
“我说,祖母因我这病免了你几日规矩,你终于能好好歇歇,睡个懒觉了。”
伸手轻轻刮了刮宫卓良的小鼻子,乔应泽用微笑掩盖了自己情绪的低落,他并不想这样自怨自艾的,但发冷的身体和胀痛的头脑让他很难欢快的起来。
“我可不想承你这个情啊,你要是能好好的,我倒情愿不睡懒觉了呢。”
宫卓良一听这话可感觉不是滋味了,拨掉乔应泽的手气哼哼的表明立场,见他笑容中难掩虚弱,也就不再拖着他说话了,吩咐丫鬟进来收拾了碗筷准备热水沐浴。
丫鬟们收拾好了屋子,在床上铺了两床被褥,宫卓良扶着泡过热水浴的乔应泽回了床上休息,喂他喝了姜糖饮,让光溜溜的乔应泽先捂在一个被窝发了身汗,然后换进另一个被窝,宫卓良又拿着干爽的里衣非得亲自替乔应泽换,隔着把乔应泽摸得快烧起来了,才美滋滋的把捂汗用的被褥撤了,熄了烛灯自己去到外间。
围着被子倚在榻上,宫卓良翻看着榻桌上放的闲书,渐渐的无聊了起来,他在乔府住了一个多月了,每天好吃好喝养得身上终于有了些肉,个头也隐隐见长,这些都挺让宫卓良高兴的,可随着物质需求的充分满足,宫卓良闲的有时间追求精神需求了,在把乔应泽的书房翻了一遍又一遍之后,他不禁感叹这个时代精神食量的匮乏。
这是个歌舞升平的富庶时代,读书人虽然一样金贵,但识得些大字的百姓却也不少,所以这个时代的书籍读物种类还是很多的,尤其流行那些话本传奇,也就是相当于现代的小说,写这些书的人虽然不比正经的文人高贵,但地位也只是略差,有些名气的也会被称为‘大家’。
而那些或清流或艳俗的话本,宫卓良承认其中确实有一些经典的,但大多数在宫卓良看来却是故事情节单调,内容狗血到一塌糊涂的,谁让他是通读古今中外杂书的蛀书虫一个呢,所以看了一段时间实在看不下去了之后,宫卓良开始动起了重操旧业的念头。
虽然他以前是写魔幻的,但对于武侠修真一样很有爱,修真他承认自己写不来,在这个敬畏鬼神的年代也很难流行起来,但武侠是绝对没问题的,毕竟在现代人的脑子里,江湖的世界已经构架的十分完善,他只需要代入自己的主角就行了,而把这个江湖放到古代,那绝对是一个全新的天地……
想到可以把著着自己真正名字的书籍散出去,宫卓良的心里豁然开朗,被困在女人堆里的烦躁和压抑情绪顿时一扫而空。
“没能穿成王侯将相,又不懂诗词歌画,我也就只能凭老本事吃饭,自己奋斗着做个大家了。”
嘴上嘀咕着自嘲的话,宫卓良脸上的笑容却很是信心满满,或许他还要顶着宫卓妍的名字和身份生活很久,但他却不会被这个身份拘禁了自己,真的变成一个只会‘宫斗’的主妇,他要让宫卓良这个名字堂堂正正的被许多人所承认和追捧!
心情大好的宫卓良一下子鸡血了,恨不得马上有人能分享自己的计划,他第一个想到的人自然就是乔应泽,于是也不管那人是不是睡得正熟呢,就胡乱套上睡袍奔进了里屋,好在他到底还记得乔应泽在病中,所以跑了两步就放轻了动作,拢着烛光蹑手蹑脚的凑到了床边,正偷笑着想看看他的睡颜,却意外的发现他正蜷缩在被子里微微颤抖着。
“相公,你怎么了?”
宫卓良的好心情一下子飞没了,他忙把烛台放到床边,然后蹬了鞋子爬上去看乔应泽,见他正蹙着眉头微微打着哆嗦,就伸手去摸他额头,幸好并不是很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