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来王向东老爹和大伯确实疼爱他这个独苗,即便他不是个读书的料(两世都一样),硬是供他上完小学和初中,拿到这两张小学和初中的毕业证,当然高中是想都别想了。
这年头初中毕业也了不得,完全能在城里找个不赖的工作,可是以前的王向东却宁愿陪着老爹在乡下以打猎谋生,也不知道咋想的,现在的王向东也是初中学历,但想要进步显然是不够的,还好他没有往上爬的心思,他只想好好的过日子。
王向东拿出随身带着的两个信封,一个里头是公社和大队出具的猎户证明,盖了公章的,相当于通行证,打猎是要跑山的,跑到别的公社地界就得要这证明的,如果没有,别说没地住,还得扣了你。
另一個是轧钢厂的工作证和下乡采购证明,厂里盖的公章,也是通行证,也得随身带。
王向东最后再数了数全部身家,匣子里的钱是大伯留下的,其中三百是抚恤金,五百是烈士补助,还有一百多是夹在笔记本里的,自己存的有一百八十多,加上今天的两百多,现在总共有一千四百出头,在这年头算小康了吧。
还有一些票据,比较杂,范主任送的是粮票和烟酒票,李副厂长的手表票倒是来得及时,抽空赶紧去买块表,看不到时间很烦知道吗。
把匣子和钱票什么的都收进空间,分放在博古架上,安全稳妥又方便。
翻开笔记本,王向东现在想起这里头登记的是大伯去世后厂里的领导和工友送的礼,虽然没办席,但这人情总是要记下的。
好像是街道办王主任帮忙登记的,当时突闻噩耗的王向东一直处于失去亲人的悲痛中,恍恍惚惚的,基本没什么印象了,现在正好挨个看看,也好加深一下记忆。
第一页写的是轧钢厂几位领导,有杨厂长、李副厂长、张副厂长、工会主席、保卫科长副科长等,还有街道办的王主任自己。
三页写的是大伯的同事及好友,有几个名字印象颇深。
第四页写的是巷子里的七户邻居,张铁柱是自家邻居,住倒座房的张家大孙子。
();() 李娟是谁?王向东想了想,哦,也是前院的,是胡燕的妈妈,街溜子胡小剑的老婆,这家伙整天不着家,都在外头胡混,一回家肯定是来找老婆拿钱,拿不到就打老婆孩子,王向东就碰到过两次。
还有五个名字王向东没有一点印象,还是附近院子的。
等等,居然没看到四合院三个管事大爷的名字,真是没想到啊。
这里头的人情份子钱从几块到几毛不等,总共也有一百三十多块钱。
王向东收起笔记本,想想这个月的定量粮食还没买来,看看时间还早,就带上粮油本推着自行车出门上街了。
交道口粮站离着南锣鼓巷有五个巷口,门店前现在还有排队购粮的,王向东加入队伍,轮到他时,他就全都买了棒子面。
王向东作为成年人每月口粮才二十一斤,可想而知现在粮食的缺口有多大,城里的普通人基本只能吃个半饱,没有城市户口的就更难了。
把装棒子面的布袋放在自行车后座上,王向东想了想,趁着现在有空,就拐到了交道口街道办去。
交道口街道办归属东城区,管辖着这一片十个巷子,都是扎堆的大大小小的四合院和大杂院,大的像王向东住的三进四合院,不过并不多,大多是一进和二进的院子。
辖区内有着五万多人,基本上都是附近大厂的工人及家属,像轧钢厂的基本都住在这片。
所以交道口街道办到年底更是繁忙,除了每天要处理家长里短、鸡毛蒜皮的杂事,还得配合街道派出所维护辖区内的治安。
交道口街道办在一个一进的院子里,与它正对面的就是街道派出所,它是个二进的院子。
面袋已经在四周无人的情况下收入空间,王向东把自行车停在街道办的院门口,换了两个装着山鸡和山梨的布袋提着进了院子。
王向东确实不知道交道口街道办的王主任与自己大伯到底是什么关系,但不可否认的是两人是很熟悉的,笔记本就是王主任给他的。
寻到主任办公室,是在院子主家正屋里,里头隔出几间房间,王向东敲了敲主任的房门。
();() “进”
王向东进屋后看到办公桌后的中年妇女,五十岁左右,短发,灰色干部装,面容端庄威严。
“王主任好,我叫王向东,是南锣鼓巷95号王家栋的侄儿。”
“王向东?哦,哦,是向东啊,差点认不出来了,快到这边坐。”王丽萍端详了一阵后连忙起身,拉过王向东的手坐到边上的长椅上。
“王主任。。。”
“别叫主任,叫王姨。”王丽萍打断话语说道,“我和你大伯家栋是老朋友了,又是本家,我也是从轧钢厂出来的,当年家栋可是帮了我不少的忙。”
“王姨,我也正想找您了解下我大伯的事,还有就是这个笔记本上的人。”王向东递过笔记本。
“哦,你大伯是个大好人,只是太可惜啦,正如你们轧钢厂的悼词里写的,工作兢兢业业,任劳任怨,为人正直善良,乐于助人,是我们学习的榜样。”
“这几个是你轧钢厂的领导我就不说了,这两个也是从轧钢厂出来的,以后有机会我带你认识认识,这些工友你应该认识,最后这五个有你院里的黄桂花,都是家栋常年救济的贫困户。”
王丽萍翻着笔记本边回忆边介绍着。
“其实这也是家栋在帮我的忙,我们辖区内人均生活费低于每月五元的贫困户有一百多户,你住的南锣鼓巷就有十二户,家栋这些年带头领了五户来帮扶救济,每月送米面或送钱票,要不你大伯怎么可能没钱存下来。”
“明白了,大伯为人真让我敬佩。”
“向东,你现在进了轧钢厂,做人做事都要向你大伯学习,可不能给他抹黑啊。”
“不会的王姨,对了,我想问问我大伯是如何牺牲的,那些天我浑浑噩噩的,对厂里的那些说辞也不知道如何理解,您给详细说说好吗?”
王向东问出了心中的疑点,其实魂穿过来后他仔细翻过记忆,虽然大伯的意外去世让他得以顶岗进城当了工人,但大伯的死还是值得推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