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北京开车过来,正好两个小时,也正好赶上了晚市开市。
许欢宴喜欢吃海鲜,一周七天要吃四天,还要新鲜的,对北京周边哪里有最好最新鲜的海鲜,如数家珍。
海鲜大市场固然是好,但这种纯天然带野趣的地方,也很不错。
码头旁就是大海,两侧摆满了各种刚打捞上来的海鲜,扇贝,鱿鱼,海带和海鱼,应有尽有。
这一块环境保护做得还行,海鲜品种多而且干净,他偶尔来一次,总觉得意犹未尽。
“你很爱吃。”周雪打字给他看,嘲笑。
许欢宴笑着又弹了她脑门一下:“敢笑我啊……胆子大了,是啊,吃是人生最后的乐趣了,如果连口腹之欲都不能满足,那多没劲啊。”
“这边都是近海鱼类,那边是远洋船带回来的深海鱼,整个晚市五百多米,每天都有好几百上千人来,你跟紧我,别走丢了。”
许欢宴叮嘱,周雪每一步都亦步亦趋。
还有些船靠在码头旁边,渔民不上岸,就把自己的东西放在船头,也在那里大声吆喝着。
“新鲜的海胆……海胆啊!”
“大龙虾,我这里有大龙虾,谁要来看看哎!”
海鲜放在装满冰块的大泡沫箱子里,极冻着,箱子盖着盖子,上面陈列着一个拿出来的样品。
或者放在大的海水箱子里,最大的箱子比人还高,海鱼在里面游来游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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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欢宴看中了一箱从远洋带回来的大海蟹,他正弯着腰看呢,被人群挡了一下,就找不到周雪的身影了。
“周雪!周雪!”许欢宴喊了十几声,也没找到人。
他疑惑极了,就一眨眼前,他还看到周雪的,人呢?
他打周雪的电话,没人接,左右看,到处都是人,但就是没有周雪。
一股强烈的不安笼罩了他,那是多年养成的危机意识,许欢宴立即跑到岸边,站在最高处的一块拴绳墩上,俯瞰着整个晚市。
现在人是最多的时候,太阳正在海平面徐徐下沉,整个码头,所有人的脸上,都染上了一层淡淡的金黄。
海面上也是如此,正在涨潮,海浪拍岸的声音涌动着,一个浪接一个浪。
周雪人呢?
没有,没有,都没有……
手机没人接,一直没人接。
许欢宴有些慌了,他站在石墩上,绕了好几个36o度,终于在不远处的海水里,看到了一个只露着头挣扎着的人。
浪太大,看不清是不是周雪……
许欢宴顾不上那么多,喊了句:“有人落海了。”
他跳下石墩就往那边跑,外套一扒,第一个跳下了海。
傍晚的海水很凉,许欢宴入水那一刻,狠狠打了个哆嗦,他憋了口气下沉,奋力往那边游去。
海水好臭啊,又腥又臭,什么臭鱼烂虾还有垃圾,都被渔民随手丢进了海里,然后被涨潮带着冲到了岸边一条,臭不可闻。
许欢宴什么都顾不得了,他只祈祷那个落水的不是周雪,希望好好的周家小妹妹,还在岸上不知道哪个鱼摊子前挑海鲜呢。
可是当他沉下去,游到落水的人身边时,他的心又凉又沉。
那在海水下挣扎的,整个下半身都被尼龙渔网缠住了的人,不是周雪又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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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欢宴感觉到窒息的绝望,海水太黑,他只能看见周雪已经无力挣扎,正在往下沉,那双眼睛是睁着的,正看向许欢宴的方向。
“别过来,这边有渔网。”许欢宴感觉自己听到了她在说话,她在用最后一点力气推他,把他推开自己身边。
许欢宴抽腿侧了个身,防止自己被飘着的渔网缠上,他露出头喘了口气,一只胳膊顶着周雪的腋下,把她也托出水面一会。
这里距离岸边不过两米,咫尺之遥,周雪却没办法喊救命,她对着许欢宴动了几次嘴,却半点声音都没出。
有人要跳海救人,但更多的人在后面喊:“别下去,那里都是尼龙渔网,下去被缠住了就是个死。”
许欢宴顾不得许多,他快下沉,潜入水下,想把渔网解开,可渔网又结实又坚韧,他愣是解不开,不但解不开,反而因为扯动,刚露出水面一个脑袋的周雪又被拽入了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