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欢宴一脸焦急还想说什么,被万姿抢了先:“贵啥贵啊,十几万买你双眼睛你干不干?”
周雪果断摇头。
“那耳朵呢,十几万换你一辈子听不见呢?”
周雪再摇头。
万姿捏了她的脸颊一下,再敲了敲她的手背,一个个问过去,周雪无一例外,全部摇头。
“那不就得了,这些你都不换,因为价值千金,那你的嗓子也是一样的,十几万换你能开口,多划算的买卖啊。”
周雪看了许欢宴一眼,许欢宴双手一摊,频频点头,很郑重。
“我就是这个意思啊,你要真觉得欠了我,就好好活着,多画些好图,以后无论有没有凤来,你都能做个能出能进的独立设计师。”
万姿听这话有些不对劲,手里的笔杆子挥过去,“什么叫有没有凤来?你皮痒是不是?”
许欢宴哈哈大笑,躺平任揍,绝不还手。
周雪看着万姿,万姿点头,她犹豫了半晌,终于也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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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姿,”季齐喊她,“离放灯还有一会儿,我现在下山拉几箱啤酒,你跟不跟我去?”
万姿从地上一骨碌爬起来:“去。”
两人上车,车子顺着山路一直向下,农家乐的存货不够,他们约好的是山另一侧小村庄的一个小卖部,说好了时间去提酒。
万姿扣好安全带,扭头去看季齐:“夜路,又都是下坡,开慢点。”
“没事,以前在贵州那边做节目的时候,常在山里跑夜路,那真是九曲十八弯的。”
季齐哈哈笑,牙齿整齐漂亮,整个人说不出的爽朗透亮,在夜色中光。
两人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车子很快就下了山,他们到了小卖部。
这个小卖部还是一个小型的麻将馆,左边小货架摆满了货物,右边架了两张桌子在打麻将。
十几个人挤在十几个方的空间里,空气浑浊,酒气和烟气混杂。
来了两个生面孔,大家都伸长脖子往这边看。
万姿站在车子旁没进去,季齐自己下车搬酒,然后付钱。
夜空澄澈,星星像钻石一样洒满了天空,万姿靠在车门上看天。
交易很快,季齐准备上车,有个酒徒兼赌徒喊了一句:“你们是从北京来的吗?”
季齐回头看了一眼,拉开车门把万姿推进去,笑着:“是啊。”
他没再啰嗦,也看不出任何异样,但还是感觉到了不安。
立即上车,季齐倒车离开。
车子一路往前开,很快就把小卖部远远抛在脑后,眼看着也出了村,快并入山路了,季齐松了口气。
“怎么了?”万姿问。
“不知道,就是感觉不太好,那里人太多太乱了。”季齐说。
万姿笑他:“你想太多了,这么晚了来买酒,人家对我们有好奇也是正常的。”
而且这片草地赫赫有名,从天津,承德,河北本省过来的人都很多,做的就是游客生意。
她话还没说完,季齐的手机就响了,响了一声就断,这边信号都不好。
是小卖部的电话,季齐打了好几个回去才打通,才知道自己撤走得太匆忙,竟把对讲机落在了柜台上。
“我已经找人给你送过去了,说抄小路送到村头了,你过去拿。”小卖部的老板说。
季齐答应了一声,小路离得还不远,在五百米的身后。
“我对讲机掉店里了,我去拿,你在车里等我。”季齐说。
万姿嗯了声,看着他推开车门下了车。
季齐沿着来路往回走,星空辽阔,照不亮这条路,他顺着路边走,天色昏暗,脚下坑洼。
路两边有几棵树,是草原上不多见的那种粗壮的歪脖子树,季齐听见了动静,侧头去看,却没看到人影。
他顿了顿,脚步缓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