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古芝蓝一直待在救援现场,还没有空理他。生意人“信”字很重要,现在人救出来了,总不能过河拆桥,于情于理都应该去打个招呼。
学长很是热情,时隔多年未见,素面的古芝蓝却变得比学生时代更有韵味了。眉眼间多了阅历打磨出来的城府,既狡媚又叫人捉摸不透。这让他眼中又多了些别的期待。
说了好些客套话,叙旧的话题才开了个头。手机就收到提示,说医疗帐里的人醒了!古芝蓝神色一凛转身就跑了出去,全然不顾室外零下3o度的低温,连大衣都顾不上穿。
“哎!你的外套……”话没说完,房车的门又砰一声关上,灌进来的雪花还落了点在古芝蓝那挂在门边的冲锋衣上。学长无奈地摊了摊手,他好像真的被摆了一道?
抬手掀开医疗帐厚重的门帘,古芝蓝便看到了司一冉,醒了。斜靠在床上坐着,打了石膏的腿稍微架起一点,脸上有点苍白,没戴眼镜,看起来不好也不坏。
这个大近视,没戴眼镜能看到她是谁吗?
倒是站在一边的金护士先说话了,用带着俄语口音的英语提醒:“把门关上可以吗?这里有病人。”
古芝蓝这才把门帘放下,千言万语却无从说起,缓缓走到床边,坐下。
看她过来,司一冉就想起身往前挪,这一动,眉头就皱了起来,也不知道是哪里痛了。金的护士迅阻止她乱动,还用俄语说了句什么,司一冉也用俄语回了她一句。
古芝蓝听不懂,她怎么从来不知道她还会俄语?
低头看放在床边的手,还插着输液管。古芝蓝动了动指尖,想触碰。可是,还有外人在,又难免不好意思……
然而,跟这八天以来的揪心相比,区区不好意思又算得了什么呢?旋即,古芝蓝身子往前一倾,便把自己全然投入眼前人的怀里!
只有这实实在在的拥抱,只有圈紧着她的腰身,才能稍稍消弭失去的恐惧。
“你不准死!”
古芝蓝的声音闷在颈窝里,都带了哭腔了。
司一冉抬起没在输液的手,放到她背上,轻声说:
“我又没死。”
这,就是她们再次见面的第一句话。
门帘那边吹来一阵冷风又关上了,是金护士出去了,这种场面她见多了。
于是帐里便只剩下她们两人。
司一冉把输液中的手也拿上来拥住她:“你看,还活着嘛。”
是她想听到的声音,是她想要的体温!
虽然不想放开,古芝蓝却不敢久留,担心自己抱太紧会勒到病人,动了动,稍稍松开一点。
可这回,司一冉没有松,反而一再加深拥抱的力度,连鼻尖都没入颈侧散开的长里。
这个期盼已久却又姗姗来迟的拥抱,如同永夜寒冬中的暖阳,叫人无限眷恋。古芝蓝经历过很多拥抱,真心的、假意的、礼貌的、喜悦的、感激的、宽慰的……却没有一个能让她觉得如此安心、再无所求。
外面太冷了,她只穿着毛衣就跑了过来,身上都是冷冷的。闭上双眼,让司一冉的体温把她一点点变暖,再由暖变热。
“还活着真好。”
司一冉的话语落在耳边,便连耳郭都会变得炙热。
古芝蓝能感觉到,司一冉贪恋这个拥抱,许久不愿放开。而她自己,又何尝不是呢?直到拥着她的双臂稍稍松了点劲,她才抬起身推开一点点距离,直直看向那双眼。这双眼睛,是这么鲜活的吗?在这个距离下,她能清楚看到,自己的模样正映在那泛起波澜的眼眸里。
古芝蓝收回刚刚再无所求的想法,她想知道那略显苍白的嘴唇的滋味。
可她没有真的去尝试,也没有说出来,她只是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