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之烬出身侯府,又有定江候这个父亲,不需费心便有大好前程,他却不同,虽同出身世禄之家,但林家这两代早就没落,父亲能力泛泛,穷尽一生,也不过就混了个从四品的小官,眼见升迁也是无望。
林秋安自幼不甘平碌,在一次机缘巧合下,得了太子的赏识,暗暗投了太子麾下。
谢宇烨突然想起什么,问道,“那个女子,是什么来路?”
“是百翠楼老鸨从牙婆子手里重金买下的,那女子应当是转了好几手,就连牙婆子也说不清从哪里来的,只隐约听出是平州湖州那一带口音。”林秋安赶紧回答,又问:“殿下,可要细细查一查来头?”
谢宇烨若有所思地看向了林秋安,饶有兴致地问他:“秋安,你以为裴之烬能为把这个小妾宠到什么地位呢?”
“这,不好说。”这个问题,林秋安不敢夸口回答。
谢宇烨看他那一脸谨小慎微,只摆摆手,“去查一查,指不定能成枚有用的棋子。”
“是。”林秋安低头,眼眸微微闪过异光,却还是恭敬地应道。
心头娇珠
裴之烬这回是实打实要把这宠妾名声给坐实,一大早就来了慈安堂。
裴老太太一听张妈妈说他来了,只觉得头也跟着疼了,“这大清早的,怕是又来给我找麻烦了。”
张妈妈忍不住笑了笑:“就不许世子爷是来给您请安呢!”
“他今日这安啊,不请也罢!”裴老太太话虽这般说,却还是眉眼笑弯。
裴之烬向来也不是那种讲规矩的人,他在正厅等了片刻,听说祖母正在梳妆,直接就往后堂来了。
“祖母。”
男人的声音温润含笑,叫得也十分亲切。
“想来求人,这小片刻也等不得啊!”裴老太太没好气看他。
“谁说孙子是来求人的,孙子是想祖母了,想得一夜睡不着,大清早赶紧过来给您请个安。”
“当真?”裴老太太笑睨着他,可半点不信这话。
“真金还真。”
“那成,一会儿就陪祖母用个早膳,别的事情不许提。”裴老太太故意说道。
裴之烬让老太太噎了一下,倒也不气不恼,笑得一脸雅气,往一旁的太师椅一坐,一边把玩着桌上的镇石,一边似漫不经心地说道:“都听祖母的,只不过孙儿这边有个事情要向祖母禀一禀,昨日里柳二把孙子新纳的小妾给欺辱了,孙子一会儿用了早膳还得去一趟柳府,找柳大人要个说法。”
裴老夫人一听,气得差一点儿就抡起拐杖给这小孙子一拐子了:“你就气你祖母吧,这是想让我去做事,还得我自己开口呢!”
这种事情,老太太自是不可能真让孙子去讨说法。
这后宅女眷去讨要说法,也就是宅中家事,可若是裴之烬亲自上门给小妾讨说法,第一是显得不体面,第二是容易撕破脸。
“谁让祖母疼我呢!”裴之烬人前向来一副清高冷傲,可在老太太面前,却是难得露出赖皮劲儿。
“我是欠了你这小猴孙的债啊!”
其实裴之烬若是不来找,老太太今日也是要走这一遭,老太太出了名的护短,就算不认可那乔姨娘,但是出了侯府她就是侯府的人,柳家打的可是侯府的脸,真这么闷声不提,岂非让人以为侯府无人。
裴之烬也是知道这一点,只是知道一回事,让祖母跑这一趟,做为孙儿自是要亲自上门的。
“祖母上门一趟讨个说法,也顺带着把柳家想结亲的心思给断了,省得母亲回来,柳家那边又要动心思。”
柳家那个二姑娘,裴老太太是半点也瞧不上。
好女旺三代,悍妇毁一族,柳水清无才无德,跋扈任性,她家烬哥儿怎能娶?!
之前柳老夫人也曾来她这儿探口风,她直接一句话就给堵死。
“你如今是越发荒唐了,做做样子给人看看也就罢了,给一个小妾那么大的体面,传出去了你看看往后哪个府里敢把好姑娘嫁给你。”
“有祖母在,孙儿还愁娶不着好姑娘呢,只是如今这局势未明,孙儿觉得娶妻之事倒也不必急。”
“你啊,就会哄着我这个老太婆。”
不过就是未娶妻先纳妾,以裴家裴之烬的身份人才也确实是不愁娶不着好妻,所以老太太嘴上说着,倒也确实并不太大意。
正如孙子所言,眼下圣上病重,皇子各方博弈,这局势未明,朝中多有站队,裴侯爷手握重兵,立于这风口之间,唯有保持中正,才是立存之道,娶妻之事能缓且缓。
“说来你母亲这两日就该回来了,你可想好怎么应付她?她那眼里可容不得一丁点沙子。”
“祖母,孙子难得有个这么知冷知热的贴心小妾,不如您就帮孙子护护吧。”
“我怎么帮?你也知道你那个娘脾气。”
“也不需要怎么帮,就是让人盯着些,要是我娘下手太狠了,您就寻个由头给解救一二。”
裴之烬其实倒也不太担心这点,他母亲虽冷情冷面,但却不是那种心思阴毒草菅人命的人。
“你个猴孙子,就知道给我添麻烦!”裴老太太一听,立时就知道裴之烬早就打好这如意算盘了。
“这不是祖母你一提醒,孙儿就想到这儿了,毕竟祖母慈心善面,最是慈爱晚辈。”
“你啊,就可着劲地夸吧!”老太太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随后正经地说道,“你怎么宠着那季姨娘,祖母都可以不管,但唯有一点,咱们侯府的长子长女,只能是嫡出!”
“这点孙儿自是知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