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唰一下拉開落地窗,噔噔噔就往馬路對面的小公園跑。
跑到對面公園時,正見一個小男孩下了狠手將小蘿蔔頭往地上推。
路嘉洋三步並作兩步,及時將即將摔倒的小蘿蔔頭扶住,不悅看推人的小孩:「為什麼要推他?」
推人的小孩上一秒還一臉囂張,驟然撞上路嘉洋視線,整個人瞬間怔住。
小孩瞳孔中倒映出的這個突然闖入者比他高不少,穿一件暖黃色連帽羽絨服,皮膚白得像枝頭皚皚落下的雪。
那高他不少的人垂眸看他,淺色的眸中似是夾了海市冷冽入骨的寒風,颳得小孩一時應不出話來。
好一會,他才磕磕巴巴:「我……我就是和他鬧著玩。」
片刻,他又給自己找底氣似的大聲補充道:「而且是他非要跟在我們後面求著我們跟他玩的!」
說著還給其他小夥伴使了個眼色,其他人瞬間附和著他應「是啊」「就是」。
路嘉洋不再看那小孩,垂眸看他剛扶住的小蘿蔔頭。
小蘿蔔頭看起來還在狀況外。
他手上沾著剛從臉上撫下的沙粒,一雙眼半闔,盯著指腹間的沙粒不知在想些什麼。
直到一片雪落到他濃密纖長的眼睫上。
驟然的寒涼令那雙如蝴蝶雙翼般的睫毛輕輕顫動。
霜雪抖落,小蘿蔔頭後知後覺仰頭,朝扶住他的路嘉洋看來。
近看更加漂亮。
不止是眼睛。
一頭烏黑捲髮的小男孩宛如展廳中展出的洋娃娃,從眉眼到唇鼻無一處不精緻。
路嘉洋看著他,莫名想起不久前爺爺奶奶收養的白貓。
白貓被爺爺奶奶領回家時,肚子裡正懷著貓寶寶,不過半月,便在一個寒涼的夜裡,生了一窩小貓崽。
三隻貓崽一白兩花,初生的幾天總蜷縮在貓媽媽的肚皮下。
等能睜開眼了,顫顫巍巍學著步,搖頭、晃腦、抬爪的動作總是緩慢又懵懂。
和此刻路嘉洋眼前的小蘿蔔頭如出一轍。
路嘉洋見小蘿蔔頭靜靜望他半晌不說話,便主動開口:「你還想和他們玩嗎?」
小蘿蔔頭緩緩眨眼。
他也不看周圍那群小孩,忽然又去看指腹間的細沙。
許久,細沙被小孩輕捻滾落。
他仰頭重看向路嘉洋,搖了搖頭。
路嘉洋眉眼間的冷冽柔和下兩分,他朝小孩伸出手:「那你要和我走嗎?」
話落到小孩耳邊,仿佛要過一層濾網,才能鑽進小孩耳朵。
真的很像小貓。
小孩又是好一番靜望,才緩緩伸出手。
他沒搭上路嘉洋伸出的手,而是輕攥住一點路嘉洋手腕處的衣袖,而後朝路嘉洋點了點頭。
路嘉洋領著小孩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