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靳呈觉得他吃个饭要命一样,脸色更冷几分。
杨意心强迫自己又吃几口,实在忍不了,小声开口:“吃不下了……”
“那就灌。”牧靳呈无情道,“我下手没个轻重,可考虑不了你舒不舒服。”
杨意心觉得自己已经到极限还被逼着,萦绕心头的情绪开始强烈波动,“你为什么……”
他感知到牧靳呈低冷的气压,高大的身躯站在面前颇具压迫感,刚起了个头话音就软下去,眼眶润起来,“要逼我,我真的吃不下了,吃了会吐。”
牧靳呈:“那你先吐一个给我看看。”
“……”杨意心无助地坐在椅子上,头顶的一盏小吊灯散柔和的暖光,中和了他苍白的脸色,看上去不至于那么虚弱。
“我知道你怎么想的,”牧靳呈在杨意心对面坐下,“折磨自己,最好能把自己折磨死,一了百了。”
杨意心垂眸不敢和牧靳呈对视,呆滞又迟钝地眨了眨眼,碗里的饭还有大半碗,有些崩溃。
“但你别忘了,你现在在我手里,我的报复和折磨才刚开始,我绝对不会允许你把自己作死。”牧靳呈说,“你不是就想饿着自己吗?我不仅要养着你,还要把你养得白白胖胖的。你越是不想做的事情我越要逼你做。我不会让你死,在这里你也死不了。”
牧靳呈透出来的强势压迫感让杨意心喘不上气,沉默地低头,过了一阵顶着压力小声开口:“那我……”
“三楼的高度只够你骨折,尖锐物品一律杜绝。”牧靳呈像是料到他想说什么,完全不给他开口的机会,“你大可以去撞墙,也可以砸镜子拿到碎片。”
他突然倾身几分,修长的手指敲了敲桌面,示意他抬头。
杨意心缓缓看向牧靳呈,顺着男人的手朝天花板看去。
监控器遍布角落,将房子里每一寸无死角覆盖。
杨意心变了脸色,嘴唇微颤,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牧靳呈将杨意心的反应尽收眼底,补充了一句:“洗手间也有。”
这句话让杨意心猛地站起来,双手死死握拳压抑着情绪,开口是不稳的哭腔:“你怎么可以这样!你在我家的时候……我都没有这样过!”
折磨是不假,至少没有监视。
黑漆漆的镜头像一个个黑洞,没现的时候还好,现它们的存在后就难以忽视,杨意心闻到了散出来的冰冷恶臭,他画地为牢在囚笼中从未自由过,如今还要这般将他监视起来,甚至连上厕所都不放过。
郁期的情绪本就极度低落,狂躁是极度亢奋,唯一相同是波动起伏很大,哪怕只是一个小点都会让他钻牛角尖,更别说这种让杨意心非常抵抗的事情。
“你不能这样对我,牧靳呈。”杨意心开始哭,他觉得自己应该说点什么,却又不知道怎么说。
“我知道你恨我,那你继续恨好了,我会带着你的恨消失在你眼前,”杨意心那副憔悴的样子怎么看都不像说出来的话这般决绝,“你好好过日子,过你平稳顺遂的人生。我只是微不足道的插曲,你……你没必要在我身上浪费时间。”
对牧靳呈的亏欠太多导致任何言语和行为都无比苍白。
抑郁时的杨意心和之前亢奋的状态完全不一样,狂躁的他蛮横无理,可以不管不顾按照一己私欲把人绑回身边,强势占有却又卑微祈求只要一月相处,竭尽全力想在牧靳呈的人生里留下一笔浓重的色彩。
可郁期的他没有这样的行动力,被低潮的负面情绪充斥,不辞而别的五年和这一月的疯狂无法在牧靳呈面前站直身体。
他破坏了牧靳呈的订婚礼,耽误了牧靳呈整整一个月的时间,不知道打乱了多少计划……
如今他只想奋力抹去一切,若是时间能倒退让一切没有生便是再好不过。
这个世界少他一个不会怎样,只想带着仅剩的温暖彻底消失,不妨碍任何人。
牧靳呈漠然看着杨意心崩溃的样子,淡淡地说:“以前上学的时候是你主动靠近我,消失五年还是你再次出现。你挑的事,你不可能全身而退。”
“我知道你想死,在你家的时候就知道。”
“……”杨意心狼狈又懵懂地抬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