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召匆匆赶到监控室,里面的气氛压抑到极致,牧靳呈冷峻地盯着眼前的屏幕,旁边只负责杨意心的主治医生和护士站了一排,为的是医院院长。
他们把vip楼层的监控放大,偌大的屏幕里出现了杨意心的身影,穿着病号服探出头,确定走廊没人后快步跑到电梯口,等了几秒见电梯迟迟不来,推开消防门走楼梯。
很明显看得出来杨意心很费劲,推了两次才推开,楼梯间没有监控,他短暂的消失在牧靳呈的视野中。
一旁的保安调出那个时间段住院大厅的画面,杨意心没有再出现过,甚至没有看到他走出医院大门,好似凭空蒸一样,已经在医院找了好几圈儿的安保人员也没有现任何踪迹。
这里是a市最好的医院,牧靳呈花了大价钱,捐赠了许多医疗设备,为的就是能把人看好,能得到一个最好的服务。
这下倒好,服务得好不好另说,众目睽睽之下一个大活人没了,这简直比医闹还糟糕。
“这件事我们全权负责,”院长郑重又略微忐忑地说,“我建议先报警,我们一定全力配合您找人。”
空气凝滞,气氛僵硬到极点,几十平米的空间宛如深海海底,气压压在心头,每分每秒都被无限拉长。
牧靳呈不说话没有人敢开口,卢召想上前说点什么,又被男人的脸色惊到,不敢贸然开口。
“你知道为什么这么多年过去你还是只是个院长吗?”牧靳呈站起来扣上西装扣子,不屑扫他一眼,“专业上的事你确实很有话语权,但至于别的事,真的很没脑子。”
“……”院长知道他在气头上不跟他计较,要是平时肯定得骂他一句臭小子。
牧靳呈带着卢召离开,车子熄火不到二十分钟再次启动。
“我们现在去哪儿?”卢召从后视镜看向男人,提议道,“要不要先去一趟杨意心的家?他无依无靠的,如果逃走肯定会回家躲起来。”
牧靳呈看向窗外没有接话。
地下车库的灯光幽暗,玻璃窗映出牧靳呈锋利深邃的轮廓,眸色幽幽,散着冷光。
“他的证件也在家里,如果想逃到别的地方去,肯定还是得回家。”卢召说,“我们现在过去,说不定……”
“你觉得他为什么要逃?”牧靳呈打断卢召喋喋不休的推断。
卢召哪知道杨意心怎么想的,看了看牧靳呈的神色,还是猜测了一番,“大概是……觉得无法面对你?又或者觉得之前对你做的那些事情太过分,不好意思接受你的帮助?再或者……”
牧靳呈对上卢召的视线,示意他继续说。
“……”卢召咽了咽嗓子,“再或者,他……他觉得你们的缘分到此为止,而且你又有未婚妻,不……不应该再有什么展。”
“到此为止?”牧靳呈把这四个字嚼了一遍。
卢召莫名后背凉,对他们俩的爱恨情仇一点兴趣都没有,杨意心是疯但自己这老板也好不到哪儿去,不然怎么被这么对待还心甘情愿关一个月。
只是这话不能说,他生硬地转移话题,“我们现在要去杨意心家吗?”
“以后有去的时候。”牧靳呈靠在座椅上闭眼,“两个小时后叫我。”
整个医院以院长为,今晚注定没有安眠,这么大一个医院看不住刚醒来的病人,这要是传出去光是网络舆论就足以淹死所有人。
平日里寂静的夜晚灯火通明,出动了所有保安打着手电筒巡视,不放过任何一个角落,这么大阵仗不禁让住院大楼的病人纷纷开窗看热闹。
VIp楼层的小护士奔波许久,晚饭没吃已经力竭,坐在椅子上猛喝一大口水,抱怨道:“你说这人去哪儿了啊?各个大门的监控都看了,没有看到他出去,那说明还在医院啊!但为什么没有?今天我外公的生日都赶不回去,为了找个人……真的是烦死了。”
“小声儿吧,我们的确有失职的责任,他从我们眼前走过的时候,但凡问一句去哪儿也不至于成现在这样。”另一个护士叹了口气,“不过,万一人家变了个装,换了套衣服溜之大吉呃,我们在这找也是浪费时间吧。”
“笑死了,真以为是演电视剧啊?在用黑科技变个装?再去找一圈儿吧,楼下的人已经撤走了,院长说了如果最后这圈儿还是找不到,那只能就这么算了。”
小护士们休息一会儿,喝了口水继续不情不愿地去找人。
她们离开大约十分钟,某间VIp病房的门开了,一开始只是一条缝隙,乌黑的眼瞳观察外面,但由于视线有限,勉强确定附近没人之后才将缝隙扩大,探出一颗脑袋出来。
这人头凌乱,脸色苍白,病号服穿在身上又大又浪,不是消失的杨意心又是谁。
他看了一圈儿外面,确定没有人后,撑着胳膊站起来,头晕目眩,四肢无力,躺了四天滴水未进全靠点滴维持,此刻的身体的状态虚弱得很,更别说神经紧绷了两个多小时,仅有的体力耗尽,迈步都困难。
躁期已过,亢奋因子消耗殆尽,杨意心的身体成了一潭死水,骨骼关节像是被黏住似的变得僵硬,举步维艰,肩上压着沉沉的石头一般,情绪值不断下降,不过是短短病房到消防通道的距离都让他难过得想流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