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杨意心才意识到现在是白天。
碎成蜘蛛网的窗户暴露在眼前,好大一个窟窿还透着风。
戚魁不禁惊愕道:“你这是怎么回事?家里来小偷了吗?”
“没有。”杨意心弯腰给他们倒水,“我不小心弄坏的。”
“坏这么大一片,那你真够不小心的。注意点儿啊,你这又没有防护栏,多危险呢。”戚魁站在窗边打量着,探头朝下面看了看,眉心微蹙,“这是什么?是血吗?”
杨意心动作顿住,抬头朝戚魁看过去,直勾勾的眼神,瞳孔一片黑。
尚雨好奇走过去,裙纱轻盈,和戚魁并肩站在一起,也探头朝外看去。
他们小半个身子都伸出窗外,一起看在玻璃上的那凝固的深红。
杨意心的目光由暗转冰,阴恻恻地看着二人的背影,缓缓起身站直,大脑未尽思索,双腿已经迈开脚步走过去。
“好像是血吧?”尚雨观察着尖锐又不平整的玻璃缺口,“好容易划伤啊,意心,是因为受伤才……啊——!”
“啊——!”
两道惊恐又尖锐的喊叫划破天际,杨意心清楚地看到他们眼里的恐惧和难以置信。
身体坠入云端,尚雨的裙摆风吹起,薄纱摇曳,像一只轻盈的蓝鸟。
人体下降的度极快,短短几秒而已,他们就变成两个小黑点被云层覆盖,世界恢复寂静。
杨意心站在窗边呆呆地看着他们坠落的方向,瞳孔里蔓上猩红的血丝。
“意心?杨意心?”
耳边的呼喊让杨意心陡然回神,像是魂魄归体,涣散的眸子重进聚焦在二人脸上,堪堪地嗯了一声。
尚雨走过来,抽出纸巾擦桌子,“你怎么走神了?烫不烫?”
杨意心低头一看,纸杯里早就倒满了水,他还举着倒水的姿势,一大半水溢出来,洒了满桌。
他赶紧放下水瓶跟着一起擦桌子,“不烫。”
戚魁还在问:“这是血吗?怎么回事?你是不是受伤了?”
“是被划到了,”杨意心把袖子拉起来一些,露出手臂的纱布,“伤口有点深,加上感冒越来越严重,所以请假。”
他垂着眸继续拿纸巾擦桌面,有强迫症似得一定要将桌子擦得一丝水都不见才行,“没回消息是手疼不想回,这几天也没看手机。”
“哦这样啊。”戚魁走到沙坐下,大大咧咧的,端起水杯喝了一口,“知道你高冷的性子,但还是要看看手机嘛,老师又布置了个作业,你不知道吧?”
杨意心将纸团扔进垃圾桶,“嗯,是什么?”
尚雨把手机拿出来,打开一个文档给他看,“这是要求。”
戚魁叹气道:“老师的作业真是越来越变态了啊,你看看那些形容,似物非物的,说什么‘要从线条里感受到力量’。不是,一个艺术品要什么力量啊。他又说不能雕人体,一切有关‘物’的东西都不能雕。我觉得老师别当雕刻师,去当作家算了,再不济画家。”
尚雨笑道:“你怨气颇多啊。”
“本来就是嘛,”戚魁撇嘴,“咱们本来就是雕物的,出题这么抽象,还不允许雕物,难不成把我们往艺术家培养啊?”
他见杨意心迟迟不说话,问道:“小师弟,你有什么好的灵感吗?”
“没有。”杨意心把手机还给尚雨,“这个作业我不用做。”
二人震惊问:“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