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楚抬手。一个斗手像一只猿猴一样,身形矫捷手脚并用地爬上桅杆,到了麻袋前,用匕扎进麻袋,露出一道缝,扒开,露出那张脸。
“都知道祁岁桉善易容之术,我怎么能确定这假面背后是谁,放他下来,我要看到他真的脸。”
突然桅杆上的麻袋轰地坠落下来,陆潇年一个飞身过去,将坠下的人紧紧抱在怀中。
假面被揭去,露出祁岁桉那张苍白的脸。
陆潇年眸色暗了下来,拳骨苍白。
然而怀里的温热只是从存留了片刻,陆潇年就被推开,祁岁桉被那近卫一把带到虞楚身后。
虞楚摸了摸鼻尖,笑着看他二人,道:“其实陆将军都要死的人了,是真是假又与你何干。”
“既然你早就想杀我,为何不第一日就杀。”
“那多无趣。”西梁王嬉笑。
“哪有看着有情人从此阴阳相隔,一个为救爱人死在面前,一个抱憾了却残生来的有趣。”
“疯子。”
“多谢夸奖。”
虞楚懒洋洋伸手,好似拿累了将弩机递给身旁近卫。近卫接过将弩机,对准陆潇年。
虞楚缓缓开口道,“我知道你其实是为何而来。你猜的不错,金砂矿的确在我西梁边境。而你手上的画上确就有金砂矿的位置。所以,我就让你做个明白鬼,你没带画来,才是你的死因。”
“我带画来也是一样死。其实你根本不必费这么大周章,你大可直接将我杀了,然后回信给刘家。”
刘臻敢在没找到金砂之前就这么嚣张地大肆贪墨,修建沟渠,定是得到了西梁王的什么承诺,由此也不难推断出关于金砂的那些秘密是从何而来了。
“哈哈,陆将军果然聪明。是啊,三皇子有了我的支持,就等同于手握金砂矿,天下谁敢不听其号令!而我,拿捏着你们大盛的命脉,就是在为我南月报仇,这天下其实尽在我囊中。”虞楚又大笑起来。
笑声回荡在船上,突然,一柄匕抵在了虞楚的后腰之上。
“让他们都退开。”一道森冷的声音从虞楚颈后传来,激起他一身寒意。
虞楚身躯僵直,瞳仁一震,“你、你要做什么?”
“画里到底有什么秘密?”祁岁桉用手中的刀尖刺开虞楚的衣服。虞楚的皮肤感觉到了匕的冰冷。
原来那个斗手就是桃月,她划开麻袋后,就将匕偷偷塞在了祁岁桉手中。
虞楚干笑一声。“你不是早就猜出来了么?”周围的禁军呼啦一下围上来。
“你知道我那是都胡说的。”祁岁桉将匕再次抵近。“让他们都退下,放下兵器。”
“好吧,”虞楚挥手,示意周围的禁军退下。禁军层层退开,退到船边,将兵器纷纷放下。“金砂矿的位置,其实就藏在那画的夹层之中。”虞楚道。
祁岁桉回头看了眼陆潇年,陆潇年点头。
虞楚抬头间这才现船竟然朝一侧的岸边驶去,他惊异望向陆潇年,“你、你竟然……”
陆潇年唇角勾了一下笑容转瞬即逝,“你也说了明知是陷阱。我陆家军能一次次活下来,不是全靠运气。不做好万全准备,我怎敢堵上所有人的命就踏进来。”
哗啦一声,十几个黑影从船舷下面翻上来,禁军脚下的兵器被转瞬抛进了江中。
早在陆潇年决定要来找金砂矿之前,他就早早让孟春清秋和桃月他们悄悄潜进了西梁,这艘虞楚常用的官船也早在他控制之中。
祁岁桉既然冒险来提醒他,他昨夜在祁岁桉枕下也留了一张字条。提笔很久,最终还是只画了一艘船。
“难怪祁岁桉说要走水路,还那么配合地就答应把自己绑起来演这出戏了。”虞楚哂笑,望着陆潇年,“我还真当他几年不见变乖了。”
陆潇年眸色微变,咬牙道:“西梁王还是担心自己吧。”
说话间,船已快要靠近岸边,虞楚被祁岁桉用刀抵着,推到船舷边。祁岁桉轻笑一声,在他身后低语道,“谢谢西梁王几日来的款待,看在我母妃的面子上,我就不丢你下去喂鱼虾了,不过,你可要游快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