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幸送医及时,那把能顶成年男性半个手掌粗的刀也没有捅到腹部的主动脉,而是擦过那里,刺进了肝脏。
不然问题就大了。
他的手术在两点左右结束,现在已经在重症监护室待了三个小时。
只要他在八小时内没有出现任何危险状况,就能够转入普通病房。
6老爷子年纪大,手术快结束的时候就回去休息了,只留了6景然和一位管家在医院。方延亭和安德蒙两个人一左一右坐在6景然旁边,看小孩吃饭。
病房里面,6景文已经有了轻微的意识。
他费力地想要睁开眼睛,但没有成功。
期间他能察觉到有人进来查房,细细碎碎地说着些什么,只是没听清。
等他想要仔细去听的时候,昏沉的黑暗就又将他的意识吞没。
将近七点,他终于从昏迷中醒过来一次,但是时间很短暂,只有三分钟。他的目光很模糊,看不清病房里面的东西,嗓子也干痛到不出声音。
“他人年轻,身体素质也不错,总体是往好的方向走的……”
医生仔细地检查他的生命体征,最终确认他的体征平稳,恢复状态也还可以,提前把人从重症监护室转到了普通病房。
早上七点半,林北石在量完自己的体温后接到了安德蒙的电话。
他一边看着体温计上面自己已经正常的体温,一边听安德蒙说话。
“6已经从重症监护室出来了,我们给他办了转院,转到和心这边治疗休养,”安德蒙说,“我听两边医生都说他是往好的方向走的,你别担心。”
林北石喉头一哽,轻轻地“嗯”了一声。
说不出来是什么感觉,他脊背一塌,脸颊上落下湿热的水痕。
他收拾好自己,换上一件帽子外圈围着一层绒毛的白色羽绒服。
这还是他和6景文刚签合约那阵子,6景文悄悄给他买回来的。
这会儿已经是十二月初了。榕城的冬天姗姗来迟,这会儿才有明显的低温,路上的树叶子已经全掉光了,冷风呼呼吹着。
林北石从出租车里面下来,来到和心医院住院部大楼的最顶层。
6景文还没醒,林北石坐在病床边安静地等着。
他带了试卷和错题本,整整齐齐地摆在桌子上,细致认真地写。
6景文醒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副场景。
一开始,6景文看不太清,只觉床边似乎有个白色的人影,等视线逐渐清明起来,他才看清楚,那是林北石。
他穿着一件白色的羽绒服,整个人干干净净的。他安静地坐着,人好像一夜之间瘦了不少,眼底有着一片青黑,眉眼也往下撇。
6景文攒了攒气力,艰难地咽了口唾沫。
正在验算答案的林北石听到一声轻而沙哑的呼唤。
“……北、北石……”
林北石猛地转过头,一时之间竟有些不知所措。
他顿了好一会儿,沙哑的声音终于从唇边溢出来:“嗯……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