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娘笑道:“今日我可不管你。”
又一人道:“在座的都是天西洲英雄豪杰,在下无名之辈,怕是不配与剑神喝这碗酒了。”
冼剑尘摆手:“管他英雄狗熊,喝酒又不是比剑,讲什么配不配?你带了什么酒来?”
杜秋月只管低头吃菜,暗想你说话如此欠打,能活到现在完全是因为没人打得过你吧。
无论谁来敬酒,敬什么酒,冼剑尘通通一饮而尽。
酒香馥郁,乐声激昂,剑舞凌厉,宾主尽欢。
冼剑尘拎着酒坛跳上玉案,高声道:“今日之后,我便与妻子隐居,修真界大事小事
,都不关我的事了!”
他喝得太多,已有七分醉意,身形微微摇晃。
但声音洪亮,好似惊雷落地,震得乐声与剑舞戛然而止。
众人停下谈笑,满目惊疑。
堂堂剑神,战力天下第一,还未收徒、还未开宗立派,竟要从此退隐?
他如何舍得?
难道他已看出今日之事?
“你要退出修真界,从前欠下的债怎么算?”
不知是谁开口,一声冷笑打破死寂。
冼剑尘挑眉,殿内温度骤降。
他问:“我欠过什么债?”
“人命债!”
“欠了谁?”
“我!”
一道剑光凌空斩下,元婴境威压转瞬逼到眼前。
冼剑尘摇晃的身形忽而定住,扬手抛出一物,与闪电般的剑光相击。
“啪!”
剑光一滞,寸寸断裂。
惨叫声响起,刺客撞断殿内大柱,众人方才看清——
原是领头舞剑的女子。
其余舞姬将她团团围住,仇恨地瞪视冼剑尘。
只见冼剑尘随手扔出的酒坛又回到他手中,滴酒不洒。
“你干什么?”他丝毫没有遇刺的愤怒,只是有些疑惑,“你这种修为向我出剑,万一刺中,必被我护体剑气反伤。若不是我及时扔酒坛打碎你的剑,你就要灰飞烟灭了!”
他说的是实话,听在别人耳中却嚣张至极。
刺客大口呕血:“技不如人,要杀要剐,废什么话!”
冼剑尘觉得荒唐:“我根本不认识你!”
那女子凄然一笑:“我父亲和兄弟都死在你手上,我竟还要向仇人
献舞。今日受此奇耻大辱,岂能苟活于世?”
说罢抽出身旁舞姬的手中剑。
“你!”冼剑尘弹指,一道剑气飞出阻拦。
但他的剑杀人最快,却不擅长救人,只能眼睁睁看着对方气绝。
众舞姬痛哭流涕,另一人喝道:“你欠下那么多人命债,以为轻飘飘一句退出修真界就算了?我等修为低微杀不了你,在场与你有怨有仇的数不胜数,总有一个能杀你!”
说罢竟一齐撞剑而死,血溅当场!
方才如花盛开,灿烂美丽的生命就此消亡。
冼剑尘如遭雷击,喃喃:“为什么?”
醉意令他头脑昏昏思绪混乱,看不明白眼前发生的一切。
“敢问剑神!”一位华微长老越众而出,沉声道,“去年今日,岩山郡‘追魂刀刘永寿’一家之死,你如何解释?”
冼剑尘回神:“他们父子从遗藏中得了一门邪功传承,以婴孩血肉献祭秘密修炼,暗中害了数百人性命,实在死有余辜。”
“好,刘永寿死不足惜,但他的道侣白玥仙子有何错?仙子一夜之间痛失丈夫儿子,家族名声扫地,她受不了打击,神智失常走火入魔而死。”那长老指着地上一具尸体,“他的女儿又有何错?今日也因你横死!”
冼剑尘:“……这、这也算在我头上?”
杜秋月扫视全场,冷笑道:“难道你还没看出来,今日他们不是请你喝酒的,是来找你寻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