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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章(第1页)

“嗯,我会跟她说的。”

李君哼着歌,赶在银行下班时间的尾巴,先把剩下的钱存了,身上只留了两千。他存完钱再回洪家山去,一点了,洪家山那几个还在等着他来开饭。

红婶子有些不自在,但李君神色如常,她怕被人看出端倪,也只好勉强自己淡定下来。

蹭饭的自然不敢再来,昨晚哭了一夜,家里那个老实到屁都放不响的男人,第一次发了脾气。娘女两个被他给镇住,洪秀琪虽然还是不痛快,但再不敢提“讨公道”三个字。

这儿做饭用的是个小煤炉,拎到吊扇下方,把鱼店那盆子往上一放,汤再次煮开,大伙加油吃鱼,鱼吃得差不多了,再往里放鸡毛菜和豆腐。

连着吃了几餐好的,弄得吴拥军纠结死了,“啊呀,搞得我都不想休假了。”

三兄弟只他未婚,还跟着爷娘吃饭。爷娘他们那一辈,穷过苦过,生养三个儿子负担重,从来舍不得吃喝,只想着攒钱。所以,就算是小儿子休假回家,也顶多是炒两个鸡蛋给他加菜,再就是丝瓜、南瓜、白瓜这些家常蔬菜。尽管农家菜清甜,自有一番风味,但天天吃,吃得审味疲劳。对吃饭一事,常常只当任务完成,哪里像吃这些大鱼大肉一样过瘾。

李君懒得管他的纠结,他得听她的话,抓紧时间睡一睡。要不然,轮到他休那天,用来补觉就太浪费了。

27号是吴拥军休,尽管他纠结,吃完晚饭还是回去了。

黄波按时来了,难得一回脸上没伤,他一来,就得意地传授经验:“我一回去,那个把戏(家伙)就要抓我脸,我赶紧到我老弟屋里借个头盔,戴好再回来打。嘿嘿,好生收拾了她一餐,她带着细伢子跑她娘屋里去了,还喊要是我不服软,就不回来了。你看几(多)好咯,我屋里还省得好多米咧。”

李君心情好,只当戏听。

罗常富是过来人,劝道:“你还是早点去认错比较好,拖得越久越难扯清楚。”

黄波嗑着瓜子,吐了嘴里的瓜子壳,无所谓地说:“没事没事,我岳母娘小气死了,三个女嫁出去,只要哪个在屋里多住一夜,就急得骂人。”

罗常富立刻笑起来,说:“那还差不多,不过,你下次休假回去怎麽办?你也不可能一直借头盔,也不能一直戴头盔吧,要是夜里,你困得正好,她翻身起来给你几下,你不是一样要输。”

黄波:……

罗常富看他蔫了,继续哈哈。

黄波不服这个输,凑到他面前问:“站长,你从来不跟你堂客吵架啊?”

李君也看过来。

罗常富原本站着,听到这个问题,拖把椅子过来,反坐着,头和手伏在椅子靠背上,认认真真回答:“我们屋里,钱在我手里,她可以问,但是不给她管。所以她吵不起来,底气不足,你晓得不?”

黄波懊恼:“啊呀,你一讲起这个,我就后悔死哩。现在问她要一分钱,难上天。多问一句买包烟,就要念半天,我们吵架,基本就是为了钱钱钱。她一年四季买衣衫,买个没歇气,我买包烟就跟犯了罪一样。你看,有道理不?要不是我们涨工资她不晓得,我只有吸柴火棍子了。”

有那画面了。李君没忍住,笑出了声,把裤兜里的烟摸出来,朝黄波丢了过去,说:“你留着抽。”

黄波接住,立刻抽了一根出来叼到嘴巴里,又抽了一根递给罗常富。

罗常富年纪大,有节制,只有夜里熬不住才抽,所以接了烟,没点火,只夹在耳朵上。

黄波点了烟,吸吐两个回合,过了下烟瘾,才眯着眼睛问李君:“你爷娘是干什麽的?我反正没看过你缺钱用。”

李君也跟着摸了一把瓜子在手上剥,他们瓜子壳往地上扔。先前,李君学了样,也乱丢,但现在有精神管制,不敢乱来,剥的壳全留在桌上。

“李家村你晓得吗?我家在新桥上面开店子。我爷死了十几年了,我娘守店子。”

“那你娘真的能干啊!”

能干?这个词跟马秀实在扯不上关系,不过勤快是真的勤快,东西买卖,他交代了的事,她就踏踏实实做。

清早开店,做到夜里十点多才关门,这还是李君强制要求的。因为桥上有打牌打到夜深的,她看别人关门晚,不管有生意没生意,也跟着熬。

李兰牌瘾大,还怂恿老娘也到一楼想办法挪块地方摆桌子,被李君骂了一顿狠的才老实。

摆牌桌子确实可以带来一点生意,打牌的人,一般没得节约气,想得特别通透。三块钱一包的麻辣牛肉干,她吃几包,会这样想:就当连着放了两个炮吧。或者是我等下自摸一把不就赢回来了。

但是,这种牌桌上的买卖,无非是两包烟几袋零食。他家是做批发的,还不如留个地方囤货,省个清静,安心做大袋子生意。

不过,这些没必要和外人讲。李君只含糊唔了一声。

红婶子不留下打牌,他们三个就这样吃着瓜子閑聊,八点多,来了一个村里閑汉,喊他们打字牌。

罗常富悄悄使了个眼色,李君立刻大声说:“还没发工资,身上没钱打牌了。”

黄波只笑,那人觉得没趣,走了。

等他走远了,罗常富才说:“这人在外面到处欠烂了账,来钓鱼滴,你们千万别上当。”

黄波笑嘻嘻地看着李君,说:“我反正是个留光难(身无分文),你小心就行了。”

閑聊无趣,罗常富十点就睡了,之前是李君和他对调,现在还走原先的值班表,明天他就可以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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