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都是他作茧自缚。
那句话与其说是对程晁的失望,不如说是郁寻春的一次自戕。
他杀死了童年那个明亮的小孩。
他会想,如果当时他没有出个头,他和程晁或许就不会有交集。
很可笑不是吗,父母不能选择,爱人经不起考验,就连朋友,他也选错了。
他不想去否认自己,但他好像确实什么都做不好。
但不是说不要再困在过去了吗?
他不停地企图将自己从所谓的后悔情绪中拽出来,但他胸口仿佛坠着石头,压得他喘不过气。
他睡不着,坐立难安,心跳又急又快鼓擂一样撞击着耳膜。
让他觉得自己好像要死了。
他需要用其他事来分担注意力。
他没开灯,不穿鞋,只是因为他不想要吵醒宴青川。
但他现在却和宴青川抱在一起。
他还是吵醒他了。
但他不想松开。
夜里很安静,远处传来潮汐的声音。
结实的手臂环在郁寻春腰间,宴青川察觉到肩头湿了,他什么也没说,轻抚着郁寻春后背。
那天晚上宴青川就现郁寻春瘦了很多,本来就细的腰更是一只手就能圈住,隔着衣服也能清晰地摸到他后背的脊柱和蝴蝶骨。
他不知道在他没看见的时候,他咽下去的食物又吐出来多少。
他能感受到郁寻春对他展开心防,对他越来越依赖,他那些无意识地示弱,都是因为宴青川让他感到安全。
但越依赖,他越是从一只偶尔还会轻轻袒露肚皮的小猫,变成了一只紧紧闭合的蚌。
他很抗拒在宴青川面前暴露脆弱。
如果使劲,当然能撬开紧闭的蚌壳,但这种方式,甚至不用等到取出珍珠,蚌就死了。
-
一直到早上,郁寻春才睡过去。
依旧是低烧,宴青川放下温度计,看到他放在被面的手,即使睡着也会无意识地痉挛两下。
宴青川握住那只手,能感受到掌心内的颤动。
他握了许久,久到那只手静下来,他才轻轻掀开被子将郁寻春的手放进去。
宴青川带上房门,他先给助理打了电话,吩咐了机票改签以及续房的事宜。
之后他简单用了点早饭,再次退回阳台。
今天天气不算好,太阳躲在云后,阴的,空气有些闷。
不知道是不是要下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