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婕妤病了,初始只是头疼脑热,做什么事都没有多大的精神。吃了一些清心丸以为没事了,三两天过后,薛婕妤这病情开始加重。
等请太医过去看的时候,短短不过三四日的功夫,薛婕妤竟一下消瘦了许多,她不断的咳嗽,咳出来的都是泛着一丝红,微腥的血痰,从早到晚胃口倒是没有受什么影响,就是整个人虚弱的很,像是生了大病。
温太医和丛太医都有过来诊断,诊断出来的结果,薛婕妤体虚,如今的时节里夜里清冷,薛婕妤开始的症状似是感染了风寒,后来渐渐的加重,到如今已经是躺在床上没多少力气了。
沈香茉不放心,亲自过去瑶花宫看,薛婕妤的模样吓了她一跳。
这段短短数日内,整个人瘦的,连脸上的肉都消减下去大半,显得眼睛尤为凸出,苍白中呼吸微弱,唯有在吃东西的时候薛婕妤才有些力气,她看到沈香茉的时候哭了,“娘娘,我想见我娘。”
“等你身子好了自然能宣薛付夫人入宫,如今你这般,岂不更让薛家人担心?”沈香茉拍了拍她的手,薛婕妤哭的可怜,摇头,“娘娘,我想见我娘。”
忽然病了,皇上那儿也不会应允她见薛家人,沈香茉看了温太医一眼,后者跟着她到了外屋,沈香茉询问,“这都六天了,可有确信?”
“尚无,不过薛婕妤今日比昨天要好一些,脉象平稳不少。”起初是有风寒的症状,如今却不是了,这咳血又不似肺痨,体虚又不是发热,忽然间消瘦这么多,像是有什么抽空了她的精力似的,温太医也觉得奇。
“有平稳下来就好。”沈香茉点点头,“按着药方再看两日,若是好转过来了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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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天的时候,薛婕妤的病好转,有力气了,脸色也红润了些,就是消瘦下去的得慢慢补回来,胃口还是很好,咳嗽也不见血痰,温太医放心了,回禀到玉明宫中,沈香茉也松了一口气。
命人去查这段日子来薛婕妤的行踪,莫离来禀,薛婕妤在头疼的前一天,在明月阁里呆过半日。
清妃入宫两个月不到,薛婕妤是头一个去明月阁的人。
“听薛婕妤身边的宫女说,当时薛婕妤的语气并不好听,说了清妃娘娘不少话,清妃娘娘却还和善的把她请到了明月阁里面,半日后薛婕妤离开,回了瑶花宫后第二天一早起来,头疼脑热身子就开始难受了。”
沈香茉深吸了一口气,“去把当初慕苏留下的锦盒拿来。”
瑞珠进了内屋,把一个漆黑的木匣子取出来,打开来,里面是几颗泛着青绿的珍珠,取过底下的锦袋,沈香茉把珍珠放进去,入夜季熠辰回来,沈香茉让他不离身的戴着锦袋。
“怎么了?”季熠辰见她神色凝重,打开锦袋看,这青绿的珠子在夜色烛火下散着琉璃的光芒,十分的漂亮。
“把这戴上,去哪里都不许摘下来。”沈香茉拿过来又给他系上,确认的提醒,“不要摘下来。”
“这不是慕苏留给你清毒的。”
当初是担心沈香茉的蛊毒会没有清干净,额外向慕苏求了这个,沈香茉留着没有用,如今却派上了用场,“薛婕妤病的蹊跷,我不信人有青春永驻之数,清妃行径太古怪,我不放心。”
说起沈鹤越,沈香茉对这个三叔是恨极了,可不予置否的是,在她小的时候,还没发生那些事时,三叔对她很好,还会给她讲在外游历跑商时发生的事,“当年眼疾去找慕苏,她还是那模样,很多年过去请她来宫中,她依旧是容颜未变,南疆有很多奇异古怪之术,三叔曾经说过,还有以血养血之术,恶毒程度令人发指。”
可惜会这些的人少之又少,又有派别门规,不得随意出来,大周朝的律法是写给会守规矩的人看的,那些不肯守规矩的呢,当时害季熠辰的不就是一个。
“你怀疑她也会?”季熠辰每次去明月阁,明月都会给他准备吃食,和当初在花满楼中一样,手艺也没怎么变,只是他吃的不多,两个人周旋套话,更像是博弈。
“这些应当是不外传的,臣妾只是怀疑,她背后有人这么指使。”沈香茉就是有这样的直觉,三番四次想来玉明宫请安,中途拦截只为了见她一面,见了之后又言辞刺激,她入宫的目的,恐怕是相当不单纯。
夫妻俩对视了一眼,皆从对方的眼底看到了了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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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的玉明阁内,明月看着外面的天色暗了,命人备好酒菜,又进内屋换了一身衣服出来,让宫女把酒菜都端到了靠窗的地方,窗外是明月阁的夜景,十分宜人。
没多久皇上来了,季熠辰一进来,明月当即迎了上前,双手轻轻挽住了他,“你可记得,今天是什么日子。”
季熠辰想了想,并不作答,明月扶着他坐下,一手搭在了他的肩膀上,抚过去时袖子若有若无的刮过了他的脸庞,“今天,是九年前你说要为我赎身的日子。”
明月款款在他对面坐下,抬手为他倒了一杯酒,“尽管当时没能赎身,如今却也能够陪着你,也算是如愿了。”不等他喝,明月自己先喝了一杯。
挪开杯子时,嘴角泛着些酒水,浮在殷红的嘴唇上,格外的诱人,季熠辰一手拿着杯子,指腹轻轻的摸着,并没有要抬手喝酒。
明月也不在意,又给自己倒了一杯,轻歪着身子看他,控诉,“熠辰,你变了,从前我的任何一个神情你都放在心上,如今你对这些都不在意了。”
“为什么我还记得你,你却已经把我忘了。”明月喝了好几杯,微醺,趴在了桌子上看他,神情很委屈。
“朕没有忘了你。”季熠辰抬手,在她的注视下抿了一口酒,随即又放下了,“不如你告诉朕,你想要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