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点大的孩子,几番不知轻重的药灌下去,最后不是瘟疫病死的,是活活试药试死的。
“我知道公子舍不下自己的妹妹,可是这里无一也都是他们的家人。”
大夫苦口婆心过来劝她,“何况也不一定就是瘟疫,这不是得找个病患过去看诊确定吗?还请公子顾念大局。”
他既先开了口,旁的人自是不想自己的亲眷被送去,更是在旁连声附和,“是啊!公子,大局为重啊!”
“更何况,也非是我们咄咄相逼,这不是令妹符合衙门里要人的条件吗?若是我家的孩子符合,我也会义不容辞送过去的。”
说这话的人根本就没孩子,针不是扎在自己身上都不会喊疼。
沈清棠看在眼里,一个冷寒的眼风扫过去。
那人本是见她不过一介瘦弱书生,当是好欺,这才仗义出头。如今却叫她这一眼吓住,立时噤了声。
但他既起了头,后头自有人跟着劝,“公子,如今是府衙里要人。我们不过一介平民。民不与官斗,你是读书人,更该知晓这个道理。”
“是啊是啊……”
“这不是还没确定是瘟疫吗?也只是送去诊治而已……”
医馆里,劝解附和声此起彼伏。
沈清棠和采薇挡在落月面前,看他们步步紧逼。更有甚者,已经探手过来想要抢人。
“放手!”
沈清棠拧着眉,厉声喝止,她虽看着羸弱可欺,那眼里的凌厉肃杀之气却重。众人都叫她吓住,一时不敢上前来。
但这也只能镇得住一时。
生死之际,她们的命微如蝼蚁,轻飘飘就被他们推出去。
沈清棠看了眼身后的落月,心里沉沉往下坠。她知道,落月是逃不过这一劫了。
“我有个条件……”她抬眸,看向一直默不作声的大夫,启唇道:“我得陪着她一起去。”
“还有我。”采薇也站出来,握紧了她微微颤抖的手,“我也陪着我家公子姑娘一块儿去。”
这都好办。
不怕去的人多,只怕没人去。
大夫一去门口传话,外头的衙役立即答应。
她们三个上了特殊防护的马车,被送去府衙的西厢房里安置。
有防护得严严实实的大夫过来看诊,又问了沈清棠一些症状问题。沈清棠均一一答了。
“你是说,三日前她便开始高烧不退了?”
“是。”
事关人命,沈清棠不敢隐瞒。
“那为何到了今日你们才来看诊?”
沈清棠面不改色心不跳回话,“我们住得偏僻,出来得叫马车,不瞒大夫,实在是囊中羞涩。原想着不过普通风寒,吃几服药下去发发汗也就好了。不想一直不见好转,这才不得已出来看诊。”
她在外一向低调行事,穿得也是普通人家的棉布衣裳,大夫不疑有他。
只是转头出门来,却对在外等着的江齐言道:“这两人好生奇怪。”
江齐言不解,“如何奇怪?”
大夫拿出以往病例给他看,“大人请看,这病传染极快,莫说身边的亲眷,就是偶尔接触都有可能感染上。可这两人,贴身照顾这病患,整整三日有余,却丝毫没有染病的迹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