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场的官员们都不是傻子,当夏仲连被带上来后,众人心中就升起了几分怀疑。
但大家的想法与谢凤林一样,祝太后审问夏仲连,是怀疑他与戚宁山有关。谁料审问夏仲连的内侍会说出这样一番话。
要不是祝太后已经掌握了疑点和证据,根本不会把夏仲连和程宗怀联系到一块。
这时,武宁侯开了口:“那日太极殿外的叛军,似乎不是戚宁山的人。兴许大行皇太后从这点查到了什么。”
许多官员那日下午并不在场,却也听说了当时的情形,不禁低声议论起来。
“侯爷何出此言?那日叛军正是在戚宁山图穷匕见之时,要杀陛下!”当时在场的毕岩道。
“我记得当时是夏公公喊了一声,”谢凤林看向夏仲连,“当时夏公公喊人救驾,莫非是有叛军冲进寝殿了?”
夏仲连沉默不言。
“当时除了夏公公和陛下在寝殿,也没别人了。”谢凤林一顿,回身看向躺在榻上的戚珩洲,“那就来问问陛下吧。”
程宗怀道:“陛下不能言语,如何回答将军?”
谢凤林道:“陛下虽不能言语,左手是可以动的。”她对武宁侯和几位阁老招招手,“诸位可以来看看,免得说我哄骗诸位。”
榻旁站不下许多人,但阁老们还是挤了过来。
“陛下,若那日真有叛军闯入殿中杀您,您就抬一抬左手。”谢凤林说。
戚珩
洲躺在榻上,对上周围一双双眼睛,努力动了动唇,然而他什么也说不出来,只能流出一点涎水。
谢凤林叹气,从他枕下掏出帕子,亲手帮他擦了下,“让您抬手,您就别动嘴了。”
戚珩洲盯着她,也不知在想什么。过了片刻,左手一动不动。
谢凤林抬眼,目光扫向围上来的诸位官员。
毕岩道:“以防万一,再试一次吧。”他顿了顿,垂眸看向戚珩洲,“陛下,若那日没有叛军闯入,您就抬一抬左手。”
“放肆,陛下也是让你们这样随意耍弄的吗?”程芙怒道。
话音未落,戚珩洲就费力地抬了抬左手。
“好了好了。”谢凤林似是奖励地拍了下戚珩洲的手臂,退到一旁,“诸位大人都瞧见了,那日并无叛军闯入寝殿,既然无人进入寝殿,夏公公喊什么?”
“夏公公听见叛军的动静,提前叫人保护陛下不行吗?”程宗怀终于开了口:“那些叛军或许本来就不是杀陛下的,而是为了对付谢将军的。”
官员们闻言,又觉有几分道理。毕竟陛下已经成这样了,是死是活也没什么区别。
“来对付我,那他们为什么不冲进偏殿,那么多人加上戚宁山,我一人当真打不过。”谢凤林仍不慌不忙。
“这只有戚宁山那反贼才知道了。”程宗怀道:“我们莫要把话题绕远。”
“一点都不远。”谢凤林道:“大行皇太后生前未尽之事,我
们理应顺着她查明。”
程芙背上已被冷汗浸透,她这才意识到,那日殿外的叛军,或许并非戚宁山所派,而是父亲安插在禁军中的。
她难以置信地看向程宗怀,要不是那日叛军在外面,她也不会受惊,也没必要逃跑,也就不会小产,失去孩子……
造成这一切的,竟然是她的父亲。
而他却从始至终没有告诉她。
程芙一时之间只觉天旋地转,差点没站住,还好一旁宫人扶住了她。
这时,程宗怀冷笑一声,看向众人,朗声道:“谢将军的意思大家都明白了,不过是说大行皇太后怀疑我与夏公公勾结,让叛军趁乱时杀了太后。”
众人不料他会自己说出来,都有些愕然。
程宗怀道:“你们有没有想过,这一切本就是谢将军和武宁侯误导大行皇太后所至?她为什么这么做,不用我多说,诸位心里应该都有数。”
武宁侯闻言大怒,“你莫要贼喊捉贼,血口喷人!”
谢凤林微微挑眉,“这么说,程阁老不承认与夏公公勾结了?”
“子虚乌有,我如何承认?”程宗怀怒道:“倒是你们,诬陷本官,居心叵测,实在可恶!”
谢凤林道:“行,就算我误会程阁老了,那问题仍未解决,那日殿外的叛军,到底是谁的人?已戚宁山的本事,若是能在宫中安插这么多叛军和内应,何须绕着弯子给陛下用慢性的毒,随时随地都可杀了陛下和姨母。”
“
是啊,戚宁山怎么能在宫里安插这么多人?”
“若真如此,宫中守备也太松懈了。”
官员们忍不住低声议论起来。
谢凤林的目光又看向一旁脸色煞白的程芙,“我要是戚宁山,着急的不是杀太后,而是杀皇后,或者她肚子里的孩子。但宫中如此危险的情况下,皇后始终安然无恙,到戚宁山死后,才因受了惊吓小产。”
“那是他算计空了!”程宗怀道:“他怎么知道,陛下已经拿到了他谋反的证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