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凤林蹙眉看着他走回拔步床边,脱鞋上床,放下帐幔。
谢凤林收回视线,也上了软榻。
房内安静了片刻,江术又轻轻唤了声“夫人……”
“嗯?”谢凤林拉上辈子,半阖着眼睛问。
“刚刚在宫里,夫人为何要……要与我那样牵手?”江术问,这话也只有拉着床幔他才敢问出口。
谢凤林一怔,心说这人不是明知故问么?
她想了想,语气平静地说:“因为我心悦于你。”
江术:“……”
床幔内,江术不自觉坐了起来,一颗心怦怦乱跳。
“夫……夫人,是真的吗?”谢凤林刚才的语气太过寻常,江术生怕自己听错了。
谢凤林“嗯”了声,继续用着最淡定的语气道:“好了,别废话了,睡觉。”
再说下去,她也得露怯。
江术整个人像是被施了定身术,一动不动在
床上坐了许久,唯有一颗心跳的飞快。
这……这怎么能是废话呢?
这是他最想听的一句话啊!
但谢凤林都说了要睡觉,江术没有再出声,过了好久,才躺回枕上。
一颗心仍未平复下来,他从未想过,二人竟是以这样的方式表明心意。
不对,他还未曾表明心意呢。
江术皱了皱眉,在心里怪罪自己拖拖拉拉,竟让夫人先说了。
这种话怎么能让夫人先说呢?明明是自己先喜欢夫人的。
谢凤林一句话彻底驱散了江术所有的疲倦,他望着帐顶,嘴角上扬。恨不得在床上打个滚,但夫人似乎睡着了,不好闹出动静吵醒她。
夫人刚表明心意,真的能睡着么?
江术生出几分怀疑,又坐起来,偷偷撩起一点床幔,往软榻的方向看。
谢凤林面朝窗户躺着,也看不出是真睡着了,还是装睡。
江术盯着看了好一会儿,几度想去一探究竟。但谢凤林向来警觉,睡眠前,他只要靠近,她就会醒来。
想到谢凤林前两天都没睡好,只得按捺住心中的兴奋与好奇。
江术高兴的一夜未眠,同样一夜未眠的还有宫里的祝太后。
她一方面担心戚珩洲的身体,一方面忧虑朝堂上的事情,在佛堂里念了好几个时辰的佛号,后半夜天气渐凉,似是要下雨,李嬷嬷才把她扶回寝殿。
“皇后那边查出什么结果了么?”祝太后问,她听说了皇后把丁香带走之事。
她隐约能猜到
,皇后怀疑什么。
她虽不愿面对那个真相,但事关自己儿子的安危甚至是性命,她不可能为了自己的面子,阻拦程芙去查。
当然,她还是希望这一切只是程党多想。
“丁香现在关在坤宁宫后的空房室内,皇后大概是想明早继续查。”李嬷嬷道。
祝太后叹了口气,“对,她怀着孩子,不能太辛苦。”她顿了顿,“哀家当真从未想过,戚宁山会有这样的野心。”
“是啊,他与先帝感情最深,还为救先帝伤了一条腿。”李嬷嬷叹了口气,“兴许也是因为这事儿,他在心里怨了先帝。”
祝太后半闭着眼睛,“决不能让他得逞。一个瘸子,还妄想当皇帝,别说哀家不愿意,朝臣们也不会答应的。”
李嬷嬷笑着安慰道:“娘娘不用太担心,在这件事上,程阁老和谢将军都和您想的一样。”
提起谢凤林,祝太后淡淡哼了声,“林儿这孩子真是无情,陛下病情这般危重,皇后和丁香多少都掉了几滴泪,就她,一滴眼泪也没掉,晚上还要回家去住。”
“娘娘啊,这才能说明谢将军并非寻常女子。”李嬷嬷说:“临危不乱,镇定冷静,这才是大将之风,也是母仪天下的皇后该有的样子。”她一边给祝太后捶着腿一边说:“您忘了,您年轻时也是这样,不管先帝遇到什么事儿,你总能镇定从容地主持大局。”
祝太后想了想,轻笑,“也是,先
帝当年也时常夸我这点。但这些年人上了年纪,很多事想的没有那么周全,也容易感情用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