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那次听到江术和柳嬷嬷在房中的对话后,谢凤林心中就隐隐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测。
江术说他“不敢妄想别的”,他一个世子妄想什么需要和柳嬷嬷说么?
柳嬷嬷是祝太后派来的,江术按说最该防备着她才对。
能叫她到屋中伺候,还说那样的话,似乎二人早就认识。
而且,谢凤林注意到好几次,柳嬷嬷的目光若有似无地跟着江术。
按说她是祝太后派过来监视自己的,她的关注点应该在自己身上,只要江术不对自己太过亲近,就可以了。
她则并不像是来监视人的,反倒像是来尽心尽力伺候他们的。
还有那日自己问她的烫伤,她完全可以搪塞过去,却牵出庆福宫的火灾,还特意点出李才人,似乎是在提醒她什么。
但问题又来了,柳嬷嬷为什么要提醒自己?
是江术让她这么做的,还是她自作主张?
谢凤林心里的所有猜测都只是猜测,没有明确的证据。
深宫旧事,想找到证据并不容易。
她于是先试探一下柳嬷嬷。
谢凤林坐在长凳上,柳嬷嬷站在她身旁,背靠着廊柱。
谢凤林微微仰头看她,静静等她讲故事。
柳嬷嬷愣了下,随即像是回想,目光看向外面的雨雾,“李才人啊,好像没什么故事,只是文帝晚年看上的妃嫔之一罢了,是个和善人,对我们这些宫人很好。”
谢凤林“哦”了
一声,“她与林氏她们有来往么?”
“她被封才人之时,林氏已经去世了。”柳嬷嬷笑道:“二人差了十几岁呢。”
“那和七王爷的生母呢?”谢凤林又问。
“也无来往。”柳嬷嬷道:“李才人是个安静性子,老奴在庆福宫伺候时,很少见她与其他太妃太嫔说话,一是因为她年纪小,二是因为她不爱说话,害羞得很。听说文帝就是看中了她羞羞怯怯的样子。”
谢凤林回头看了眼房内,想起动不动就红了脸颊的某人。
她还想问最后一个问题,但犹豫再三,终是没有开口。
她站起身伸了个懒腰,“我进去躺会儿。”
房内,江术已经睡着了,谢凤林没吵醒他,仍在靠窗的软榻上躺下。
她伤口发痒,睡得不太舒服,半梦半醒间听到外面有小女孩的声音。
“我来找哥哥嫂嫂。”
“世子和夫人在午休。”这是立夏的声音,“二姑娘等会儿再来吧。”
谢凤林坐起身,叫江术,“月儿来了。”
江术也已经醒了,正坐在床沿边撒呓挣边穿鞋。
谢凤林回头看见他这样子,忍不住催:“发什么呆,快点啊。”
江术“哦”一声,打个哈欠站起身,口中还在嘟囔,“月儿不好好午休,怎么这时候跑来。”
谢凤林:“……”
如果不是因为柳嬷嬷,谢凤林根本不会怀疑江术的身份,他的性格和行事风格太像江家人了。
江家可不是什么韬光养晦、据护送
江文铮的谢家家丁说,江文铮平日除了吏部官衙,基本不去别的地方,应酬也是能推就推。除了考功司的几位官员,他几乎不和其他人打交道。
赵氏更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跨,唯一来往的就是娘家哥嫂。别说皇家宗室,就连公侯世家,他们都不认识几个,也没有人愿意和他们玩。
这样的人家,就算是想搅和到权术斗争中,还不够资格。
又何谈什么“明哲保身”,除非江术的身份,让他不得不掺和进这些事情里。
谢凤林有些头疼地揉揉眉心,她今天问了柳嬷嬷那么多,如果柳嬷嬷是江术的人,应该会告诉他。
且看他是何反应吧。
她披上外袍,走到外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