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在京城,咱们来日方长。”
关皓悄悄吸了一口气,心道来日方长你个头,最好别再见了。
但面上,关皓还是扯出一个笑来,呵呵应和道:“再会,再会。”
黑瞎子倍感古怪地睨了关皓一眼,倒是没说话,冲着霍绣绣和解语臣挥了挥手,就当作别了。
霍绣绣回头招了招手,看了这一同站着的两人一眼,心里五味杂陈。
奶奶常说,人靠衣装,佛靠金装,她只以为是寻常叮嘱她要注意穿着打扮的意思。
但今日见到完全大变样的黑瞎子,瞧见他穿了与往日截然不同的白,霍绣绣有些隐约的了悟。
奶奶说的这句话,或许不仅仅指衣着,而是指人的改变。
境遇的不同,最能显出的,就是这些衣着外表了。
黑瞎子不也是这样吗?
过去锋芒毕露,一身黑都掩不住骨子里的冷冽来,今日竟穿了身白丝绸衬衣,还由着肩上绣上两只仙鹤。
仙鸟昂展翅,白羽光彩夺目,霍秀秀一眼就能瞧出来那仙鹤是苏绣,精细雅洁,以至于光影晃动,仙鸟就振翅欲飞。
黑瞎子一贯野性难驯,肆意散漫,竟被这身白包裹出内敛的温柔。
傲慢温吞的藏在丝绸里,手腕上原是温润的玉,却因极致浓郁的翠色,显出了黑瞎子真正的锋利来。
这真是奇怪,黑色掩不住的桀骜,竟是白色柔掉了,温润的玉,又成了刀枪剑戟。
而他身边的那位爷,更是将一贯内敛的白色,穿出奇异的金贵来。
寻常人怕是掩不住黑瞎子的光华即便他有所收敛。
可这位关小爷,穿着极为简洁素雅的白西装,白衬衫,只是搭配了黑色的西装裤,就溢出一身月下溪流的莹亮来。
可溪流寒凉,看起来冷了些。
想他耳骨上银色翅膀样式的耳夹,脖颈上黑银色的choker,应该是配着黑瞎子身上的仙鸟搭的,却让他身上那般和冬月一样的冷然温煦了下来。
这真是。。。奇怪了。
这般不同,又这般奇异契合的两个人。
霍绣绣敛下那些复杂的思绪,悄悄地捉上解语臣的衣角。
旁人再独特,小花哥哥最好。
。。。。。。
瞧着眼前两人的身形一转过去,黑瞎子就扯着关皓往雅间里走,小声嘀咕道:“你什么情况?”
关皓镇静道:“没~有,就是绕弯子绕得脑袋疼。”
黑瞎子一顿,微微挑眉打量他,扯唇笑了:“什么没有?你有点怪。”
关皓微妙清了清嗓,哈哈一笑,揽着他镇定往桌边走,“我意思是没有情况,真的,真的。”
黑瞎子舔舔牙槽,哼笑了一声,顿时感到拦着他的关皓脊背一僵。
这人眼睛也不往他身上看,直挺挺地去端桌上凉了的茶。
。。。一副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样子。
黑瞎子慢悠悠地按住他端杯的手,把凉茶倒了,又给正襟危坐的关皓同志倒了杯热乎的。
两人一时都没说话,空气很安静,只有黑瞎子慢悠悠扒拉着瓜子盘里果仁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