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景曜雖然不爽旁人太靠近喬澤,卻並不清楚喬澤與6家兄弟及秦煊之間的複雜關係,見對方這樣祈求地看著自己,還是欣然點了頭。
6承彥和6承允再次視線交錯,相似的狹長眼眸中充斥著試探與懷疑。
短暫而暗流洶湧的對視以6承彥輕笑著收回眼神告終,他們兄弟和喬澤的事,總歸和外人沒有關係,不急在這一時解決。
秦煊也不想讓喬澤難堪,他既然決心要拍好這部片子,就不會因為任何意外半途而廢。
他只皺眉瞥了一眼喬澤抱著的玫瑰花,對6承彥的反感更深了幾分,頷喚道:「小喬,過來。」
喬澤猶豫一瞬,還是頂著某種無形的壓力向他走過去,秦煊順手從喬澤懷裡抽出那束花,轉身徑直把它扔進了垃圾桶里,發出哐的一聲悶響。
「走吧,別讓大家久等。」秦煊若無其事地回頭朝喬澤微笑,而後大步走進劇場。
喬澤忙不迭跟上去,段景曜和6承允也一前一後回到片場,6承彥則好整以暇地走在最後面,遠遠地看著整個忙碌的劇組,對回到自己身旁的助理道:「等他們開拍之後,把喬澤給我叫過來。」
燈光已經就位,攝影開機、錄音開機,場記打板後,導演喊出anet,所有人都進入拍攝狀態,現場瞬間安靜下來。
助理無聲地拍了拍喬澤的肩膀,用口型加手勢示意他,6總有請。
喬澤依依不捨地又看了一眼監視器,秦煊正專注地盯著顯示屏,6承允運鏡熟稔絲滑,段景曜的表演也漸入佳境。
應該暫時不會再出什麼差錯,他無聲地吸了口氣,躡手躡腳地往6老闆的方向走去。
劇場二樓的VIp包廂內光線昏暗,6承彥坐在寬大的沙發椅里,似在欣賞下方發生的一切。
聽到喬澤推門進來,他才轉過臉看向對方,毫無預兆、直截了當地開口道:「說吧,你到底有什麼事情瞞著我。」
6承彥是何等的精明人物,從一開始,他就知道喬澤和自家弟弟的關係沒那麼簡單,但他並不在乎,他要的只是結果,沒時間也沒必要去在意其他細枝末節。
但不知道為什麼,對喬澤的畢業創作這個完全不盈利、只是哄小情人高興的項目,6承彥還是多了些關注。
看到劇組人員名單時,他便隱隱感覺有蹊蹺。
這片子雖說有歐6影視的投資,但也不到能請得動秦煊出馬的程度,還有6承允和段景曜,隨便哪一個都不是輕易能請到的——喬澤平日裡看起來乖順,本事倒還不小。
6承彥這突然的一問,著實打了喬澤一個措手不及。
要說有什麼事情瞞著他,那是真有點多,喬澤也不知道該從哪裡說起。
但從6承彥目前的表現來看,他似乎並沒有很生氣,還給自己留了狡辯,啊不對,是解釋的餘地,那就說明一切還有轉機。
喬澤當然不會蠢到一被試探就不打自招,把真相和盤托出,但該承認的錯誤還是得承認,當即低下頭小聲地開口道歉:「6總對不起……其實,我不是6哥的鐘點工。我和他,我們……」
他再次戰術性停頓,用哽咽似的吸氣聲掩飾不想說明白的部分,把話頭再次交給6承彥。
果然6承彥自己補全了關鍵詞,意味不明地笑了一下:「我早就知道,你喜歡他?」
「沒有沒有!」
喬澤條件反射般矢口否認,抬起微紅的眼睛,正對上6承彥銳利的視線,否認的聲音弱下來,似有些心虛地承認道:「……有一點點。」
6承彥看著他,沒有說話,英俊的面容在昏暗的光影下看不出喜怒。
沒發火就是還有機會,喬澤繼續道:「但是現在沒有了!6總對我這麼好,我當然是喜歡6總。6哥……6師兄也很好,但我們不合適,他只是看在以前的面子上,來幫我一個忙而已,以後就不會再聯繫了。」
話里五分真五分假,再加上五分演技,便是十分的真摯。
喬澤濕漉漉的雙眼凝視著6承彥,看得6承彥心裡微動,眼眸半眯。
也對,6承允再不可一世,到自己面前也不過是個不成器的弟弟,不管以前他們有什麼淵源,從今以後,喬澤只會是他的人。
6承彥像是認可了這個回答,拍一拍身側的位置,喬澤便自覺地在他身旁坐下,雙手放在膝蓋上,乖巧得像個小學生。
「那秦煊和段景曜呢?」6承彥接著問。
「秦老師是上次,6總幫我進電影劇組實習的時候認識的。我的劇作老師也是畢創導師,魏筱希教授和他是老同學,正好最近秦老師有空,所以才有幸能請到他。」
喬澤還是真話假話摻著說:「至於段師弟……他是個好演員,是看在劇本和劇組班底的份上,想做出好作品,才答應出演的。」
解釋完來龍去脈,還得再拍拍馬屁,喬澤挽上6承彥的胳膊,彎起眼睛道:「說起來,其實全都要感謝6總!如果不是6總,我也湊不齊這個劇組。」
「你能來探班,我很高興。」
喬澤眼底微濕,霧蒙蒙的眼眸仿佛深情款款,實則心裡暗自吐槽,高興才怪。
他假裝不知道6承彥與秦煊的恩怨,又好奇地問:「6總和秦老師是怎麼了?」
喬澤頓了頓,頗為抱歉道:「雖然他很適合導這部片子,但要是早知道你們有矛盾,我就不找他來當導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