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珍仔细看着信中所写,才知道巧玲经历了什么。
继续读到信尾,一切真相已然明了。
原来,京中人人谈之色变的虐杀孩童一事,居然是皇帝为了炼丹而授意的。
娘亲和邱大人等人今天被抓,聪明如她,一猜就猜到肯定与这件事有关。
那么,又是谁,会知道朱小宝所有秘密并供出皇帝的呢?
金珍思考过后,取了笔墨,仔细斟酌,模仿着密信的笔迹,又重新写了一封。
新的密信改动并不大,唯一不同的,便是去掉了巧玲的名字及其遭遇。
随后,金珍带着两封密信,一路避着人往家走去。
可这时,宋家周围早已被官兵包围,外面的人进不去,里面的人也出不来。附近路过的百姓,多有探过头来试图打听消息的,可官兵们也不知道生了什么事,只知道突然接到命令包围此处,不允许里面的人和外人接触,更不允许有人传递消息。
金珍又跑了几个地方,谭正清家,郑义家,邱存志平日的住处,甚至兵部尚书的裴府,无一例外,均是被官兵包围了。
她能想到的寻求帮助的人,果然如胡振所说,全被官兵带走了,甚至还连累了各自的家人也被官兵包围进出不得。
跑了一天下来,此时天色已暗,金珍抱着最后一丝希望向太子府的方向走去,路过双水巷时,却被一双手拉进了一间书肆。
“是你?”金珍看向拉着自己衣袖的人。
这间书肆是自家的,金珍期间来过一次,也知道那被人称作神童的裴季康在这里一边做事谋生一边待考。
两人并未有过什么交集,突然被人扯住衣袖,还是很诧异的。
“对不住,是在下唐突了。”裴季康忙撒开手。
这时,三点暮鼓声响起。
原来是宵禁时间到了。
巡夜的官兵开始抓人,动静很大,见到尚未来得及关门还有亮光的铺子,官兵也不由分说进去盘查。
裴季康赶忙吹灭了蜡烛,又转身去关了店门,并从里面插了门栓,这才堪堪躲过官兵的盘查。
“宋姑娘莫怕。”寂静黑暗的书肆里,裴季康第一次和一个女子独处难免心慌,于是咳嗽几声掩饰自己的脸红心跳,才解释道“萧东家和邱大人谭大人等人出事在下也听说了,本想着晚点打烊等候消息,不成想等到了宋姑娘……今日动静不同于往常,在下是怕宋姑娘出事,情急之下,才……才……”
夜色黑暗,金珍并没看到对方羞得面红耳赤的样子,只福礼谢道“是我有事在身走得匆忙,以致忘记到了宵禁的时辰,多谢裴公子提醒。”
听着女子说话落落大方,裴季康没有来由地更加局促了。
“宋家已经被官兵包围,你暂时回不去了,为了安全起见,倒不如先回宫待着……不过,就算回宫,也要等到明日一早解除宵禁才行。”
娘亲被抓,弟弟妹妹们被官兵包围软禁,金珍这时候肯定不会提前回宫躲着,不过裴季康没说错,她今晚是出不去了,免得同为宋家子女的她被官兵盘查多生是非。
“多谢裴公子提醒。”金珍再次道谢。
裴季康点了点头,走到门口向金珍辞别。
“你要出去?”金珍这时还能听到官兵厉声盘查的声音。
裴季康行揖礼“在下不能坏了姑娘的名声。”随即开门离去。
行色匆忙的样子,像是落荒而逃,金珍连拦都没来得及。
果不其然,他一出门便被官兵团团围住,被粗鲁地好一番推搡盘问,即使没什么可疑之处,依然被当做可疑人员扣押带走了。
金珍知道裴季康身世清白,明天一早家人去领就能放出来,却还是有些担心他那羸弱的身子吃不消。而他明明可以不用吃这些苦头的,他是为了不和自己共处一室坏了自己的名声才如此做的。
“我是不怕的,你又何苦呢。”金珍无奈地摇了摇头。
不过,娘亲的处境更令她担忧。
只能等到天亮再去太子府了。
金珍一整天都没吃没喝的,又捱了一整夜,身子已经虚得厉害,临到宵禁解除时,刚要起身出门,便是一阵儿眩晕。
“宋姑娘!”刚好前来书肆开门的裴季康,忙把人扶住,“我给你带了些吃的东西。”
“多谢。”
裴季康再次紧闭铺门。
“外头的动静越来越大,昨儿个萧大他们还被软禁在茶馆,刚才就被官兵带走了。你暂时先在书肆躲一会儿,等我出去打探一下情况回头告诉你,你再做打算吧。”
萧大是宋家的家仆,负责茶铺的生意,昨儿个被困在茶馆没回去,今天一早就被直接带走了。金珍嗅到了危险的气息。
“有劳裴公子。”
“宋姑娘无需客气。萧东家也是在下的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