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坑之外,近距离围观的市民还在仰头张望。
抗住重压的玄门术师们只觉得浑身一轻,重担突然卸下,他们心神一松,顿时腿软瘫坐在地,冷汗浸透了全身。
相比之下,寅迟虽然身体残破不堪,精神上倒比他们还振奋不少。
但身上雷击的重伤一时半会却难以痊愈了。
他拒绝了尹涛想带他回别墅休养的提议,跟方棋一起回了公寓。
黑云散尽,凌晨破晓的时候,林江市下了一场大雨,大雨将城市冲刷,连天空一起洗净,留下了蓝天白云。
大梦醒来,前一晚的所有光怪陆离都变得模糊不清,随着时间流逝,渐渐淡出了记忆。
但发生过的事总有痕迹留下。
早早被好事者发到网上的视频及照片,网监大队连续加班了好几个晚上都没清理干净,还有存在手机里的本地记录,鬼差在清除篡改普通人记忆的同时,还得同时清除记录,工作量直接翻了两倍不止。
饶是阴阳两界的公务员再怎么不懈努力,残留的蛛丝马迹还是让崇尚科学和推崇玄学的人群爆发了一场激烈的争吵。
但这种没有“依据”的争吵掀不起什么大的风浪,放任一段时间,那些质疑科学的声音就被林江市以外其他地区更多的声音淹没了。
这座风波不断的城市里埋了十几二十年的隐雷彻底爆发,再到重新恢复正常秩序,已经是一个多月之后的事了。
一个月的时间,足够现代科技将被雷劈坏的建筑重新建好,将被怨煞和阵法冲开的坑洞填上,也足够玄门的人将各地被封印住的怨煞清理干净。
还有寅迟被雷劈到支离破碎的身体,也在这段时间里恢复如初。
但恢复的只是身体,魂体还是很虚弱。
他像是软骨病复发,每天仗着身体不适,把自己当成了一个人形挂件,几乎时刻把自己挂在某人身上。
他这种状态方棋并不陌生,他们最开始遇见的那段时间,寅迟就是这样一副病弱不能自理的模样。
方棋有些疑惑,在那人又一次在他汇报工作的时候凑上来,还开始上下其手时,他偏过头问:“你上一次魂体变得这么虚弱,是因为什么?”
……
结局
寅迟一只手横在方棋身前,另一只手撩起他后脑的几缕碎发有一搭没一搭地梳理着。
方棋没有理发的习惯,只有刘海过长妨碍了视线的时候,他才会自己稍微处理一下,小的时候手法不熟稔,剪得参差不齐,后来渐渐大了,水平也见涨,能整得有模有样,只是后脑看不见的地方他很少动,所以总是比前额的头发长一些。
现在的碎发是寅迟身体刚长好那会儿,心血来潮给他剪的。
其实也不算心血来潮,他老早就想做这个了。
从他还在方棋身体里的时候,就在脑中演练了很多次,真正动手之前,还找了几个优秀托尼老师的教学视频,只是脑子说他学会了,手却说他还不会。
剪得不是很理想,方棋自己不怎么在意,动手的人却总是盯着,时不时就动手捋两下,好像这样能掩盖他的失败品似的。
方棋偏头开口时,本就不长的碎发从寅迟指缝间溜走,留下一串滑腻微凉的触感,发尾还扫了一下,有点痒,他微愣了一下,抬眼道:“怎么问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