呈傅吞咽了一下口水,抬起脚缓慢地靠近小门,身体不自觉地紧绷着,生怕突然窜出来什么东西吓自己一跳。
就在他踏进另一个房间的时候,门关上了,一个无比熟悉却又隐隐有些陌生的声音传来,还带来了有烛光的蛋糕。
“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余尚唱着,拿着蛋糕凑近呈傅。
其实余尚心底也很慌乱激动,但他此时强装镇定。黑暗是个不错的环境,起码可以掩盖此时此刻紧张的表情。
呈傅身体一僵,怔愣在原地,呆滞地望向眼前仅有的火光,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表述自己的心情。
像是一场梦,但呈傅很少在梦中这么慌乱过。他深吸一口气,试图让自己冷静一点,却发现无济于事。
“余……”呈傅想要开口,却被哽咽堵在喉咙,心脏一直在快速跳动,在跳动的同时引发一阵阵酸涩的、细密的疼痛,直冲肺腑,蔓延至全身。
垂在身侧的手臂有些僵硬麻木,双腿更像是被钉在原地一样,动弹不得。
黑暗中,呈傅的耳畔是自己震耳欲聋的心跳声,和熟悉又九年未曾听闻的声音。
“生日快乐。”余尚的声音也带着一丝哽咽。这样的场景他们彼此都没有预想过,但这个重逢的日子却在脑海中预演了千千万万遍,每次都还没有预演完毕,就被心脏生出的细密的疼痛给阻止。
不肯深思,也不能深思。在分别的九年中,有关彼此的一切都像是带有诅咒的宝藏,多看一眼就要被名为思念的痛楚席卷,动弹不得。只能隐隐地附着在心底,时不时地窥探一下表层,来缓解不可遏制的思念。
听着余尚的声音,呈傅再也冷静不下去,眼角的闪烁化作潮水,一刻不停地流淌。他的肩头微微颤抖,他试图抬头看清楚面前的人,却措不及防地被单手拥抱住。
熟悉的触感与气味在这场拥抱中爆裂开来,掩盖着思念的苦楚。此时此刻,他们的耳畔都是彼此疯狂跳动的心声和久别重逢的哽咽。
他们的身影与九年前的梦中的预演重迭,只是这次生日不再代表别离,而是重逢,是永久,是终身。
幻想家的幻想成真,所以幻想家的哭泣不再是悲伤,而是喜悦的雨点。
又一次,与细雨相拥,但这次不再是秘密的接触,而是盛大的庆祝。
他们不再有秘密,细雨重见天晴。
“呈傅。”不知道相拥了多久,余尚低头看向那张熟悉的面庞,“生日快乐。”
“许个愿吧。”
呈傅点头,闭上眼睛默不作声。几秒钟后,他笑了,随后看向余尚,又低头吹灭了蜡烛。
房间又一次陷入黑暗,两个人的默契在九年后又一次生效,两个人凑的极尽,最后吻在一起。
黑暗放大了感官,也放大了情绪。余尚很轻柔地占领主导权,呈傅也尽力的回应。没过多久,两人的眼角处又多了些许闪烁。
在交杂的气息中,余尚开口:
“好久不见。”
呈傅身体微微颤抖,眼角的闪烁化作流星落到身侧。不知道过去了多久,两个人缱绻地分开,久久地看向彼此在黑暗中有些模糊的脸庞。
“余尚……”呈傅笑着,语气里还有未散的哽咽,“对不起……”
“不用道歉。”余尚拉着呈傅的手,很轻地摩挲,说,“辛苦了。”
呈傅没说话,只是更加用力的握住余尚。
这是两个人都与过往和解后的第一次见面,第一次坦荡的,没有束缚的见面。
第一次没有那么多顾虑,用真正的自己与彼此相遇。
良久,两人默契地开口:
“初次见面,我喜欢你。”
填补空缺
一语完毕,两人长久地相望着,在黑暗的环境中默默对视,似乎想通过炙热的目光找出对方这几年的变化。
呈傅摘下眼镜,镜片上的泪痕已经干涸,他望着余尚,过了好一会儿才开口,鼻音很重,但语气还含着笑:“是梦吗?”
是一场美妙的、无比接近于现实的幻梦吗?
余尚没立刻回答,深深地吐出一口气。心底像是缺了一块,空落落的,还有些微凉的酸疼。余尚轻轻牵起呈傅的手,发现呈傅的手很冰,他慢慢摩挲着,轻声说:“我也想问问你这个问题。”
话音刚落,两个人同时笑出声。呈傅吸吸鼻子,用力握住余尚。约莫几分钟后,两个人走出剧本杀室。
门外没有人,呈傅还没太缓过劲来,站在门口有点茫然。余尚见状轻笑一声,拿出手机查看新消息。
[言咨铄:叙完旧了吗?叙完了来二楼排练室。]
余尚简单的回复了一下,拉起站在原地茫然无措的呈傅往楼上走。
“我们去哪呢?”呈傅被拉着走,轻声地问。
余尚笑笑,回答:“去继续过生日,寿星小傅老师。”
听到这个熟悉的、但又有所不同的称呼时,呈傅好像才堪堪回神。心底和灵魂的空缺好像一下子被填满了,满满当当,很有安全感。呈傅低头看着被牵住的手,嘴角不自觉地向上挑,随后如释重负般地呼出一口气。
到了排练室门口,呈傅向前一步,压下排练室的门把手,带着余尚走进去。二楼的排练室很大,说是排练室,但大家在这里不光排练,也很喜欢来这里围读剧本,玩点游戏录点视频什么的。
排练室里放了一张长方形的大桌子,摆满了给呈傅的各种礼物和蛋糕以及各种食物。两个人很自然地坐在一起,动作流畅自然,毫无违和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