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季渊亲手取下了曾经,他父皇继位时悬挂的那只铃铎,然后他拿着自己的那只抬眸望着那一角空荡的屋檐许久,忽然转身冲着乐宴平招了招手。
“乐昭,过来,和我一起。”
闻言,众人皆是一怔。
乐宴平站在原地小声道,“皇上,这不合规矩。”
萧季渊眯眯眼,陡然换了语气:“朕命令你,过来。”
乐宴平:……
纵使狠记了萧季渊一手,乐宴平也终是难违皇命地随了他的意。
铃铎被他们一起挂上了屋檐,在微风的轻拂下出了第一声当啷脆响。
“乐昭。”用只有他们二人能听见的声音,萧季渊轻唤着他。
“嗯?”
“如果有一天我死了,我希望我的悼词可以由你来写。”
“无论是作为史官,还是作为乐宴平。”
【萧季渊,这不合规矩。】
乐宴平知道自己应该这么说。
哪怕是在千年后的如今,再次回想起来,他也依然这么觉得。
可那时候,乐宴平偏偏就是应了好。
当时的自己大概真是被鬼迷了心窍了叭。虽然……
现在这么大半夜的不睡觉,偷摸爬起来看风铃的行为,好像也挺有病的。
想到这儿,乐宴平不由得地笑了笑,但他也是没办法。
白日里镜头跟得太紧,也只有在这寂静无声的夏夜里,他才能得这么片刻的清净。
来之不易,所以格外珍惜。
他就这么支着下巴在夏夜习习的凉风中静坐着,不知过了多久后,耳畔忽然响起了逐渐靠近的脚步声。
乐宴平下意识回头望去,然而,来人却并不是他以为的巡夜僧。
大红色的袈裟鲜艳而不刺目,叫乐宴平只看了一眼便迅站起了身:“您是……相国寺的住持?”
“是,贫僧了慧,见过乐施主。”眉目温和宽厚的僧人垂眸向他行了个合十礼,“抱歉惊扰了您的静思。”
“……您言重了,是我忘了时辰。”
方才那巡夜僧经过时并未同他说什么,于是乐宴平才这么坐了下去。如今见到了慧,他下意识地就以为自己是坏了寺里的规矩,当即便恭敬地回了礼道了歉,准备告辞离开。
然而,了慧却先一步地开了口。
“施主误会了。”温和的话音里带着些许安抚的意味,叫人听着心底便莫名感到安定。
“贫僧只是方才碰巧经过时,见施主一直在望那檐下的风铃,于是才一时情不自禁走了过来。施主可是心中有惑?”
惑啊……
视线不禁又一次投向了那处屋檐,许久,乐宴平轻声道:“是有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