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池余雪望着他,苍白而憔悴的面庞上几乎是瞬间就淌下了两行清泪,【只有你这里是我该来的。】
【乐宴平,对不起。】
话落,她重重地跪了下去。随后额头一下又一下地磕在了地上,出了声声闷响。
猝不及防,却又好像在情理之中。
乐宴平没有阻止她,他只是看着,一双空洞的眼眸无悲也无喜,甚至,都没有气力升起一丝愤恨。
【所以呢?】乐宴平轻声问着,低头看了眼自己身上的丧服:【你要我原谅你么?你的父亲杀了我的父亲,你要我原谅他么?】
【我没有这个意思,我没有想要你的原谅。】池余雪说。
她站起身,露出了一个惨然的笑:【我知道我父亲做的事罪无可恕,我不会为他辩解,但我是他的女儿。他的罪责我来担,他的报应我来抗。】
【我真的很想这样,可是……可是现在的我,甚至都没有抗的机会。我是真的没有办法了。】
【所以乐宴平,对不起。】
望着乐宴平,她认真地又说了一遍。然后下一刻,池余雪便瞬间逼近。
她是镇国公的女儿,她是将军的女儿。
所以,池余雪是会武的。
尖利的刀尖抵在了乐宴平的腰间,耳边,池余雪的声音颤抖而坚定。
【刚才那一声,是替我父亲说的,而这一声,是给我自己说的。】
【乐宴平,我真的很抱歉,但除了这样,我也真的已经无路可走了。】
【带我去见萧季渊,我知道你做得到。】
乐宴平确实做得到,但他没有动。
【你会死的。】他道,【如果你现在离开,我还可以当作没有看到过你。】
腰间的刀刃又近了一些,池余雪漠然道:【没关系。】
【反正,我也没想过能活着离开。你不用管我的死活,就像我不管你的死活一样,乐宴平,你只要恨我就好。】
可是我不恨你,我恨的人已经死了。
乐宴平很想告诉她,但他最后终是什么都没有说。
然后,就像池余雪所希望的那样,乐宴平将她带到了萧季渊的面前。
望着那把抵在乐宴平身上的刀,萧季渊眼神晦暗至极。
【你想要什么,池余雪。】他问。
阴影中的暗卫们已然将手放在了剑柄上,只待太子一声令下便可直取罪女级。
但在他下令之前,池余雪就已经先一步扔开了匕,直接跪在萧季渊的面前。
她本来就没想伤乐宴平,从头到尾,她就只是想见萧季渊。
因为她想要一个机会,一个向乐宴平赎罪,向圣上赎罪,向全天下赎罪的机会。
只有萧季渊和皇上能给她这个机会。
【太子殿下,家父为臣不忠犯下弥天大罪,死不足惜。然而其罪则未清,外患未平,罪女池余雪愿替父赎罪,以余生为大缙戍守边疆。所有罪业报偿,罪女接会一力承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