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
今天计划到哈密过夜,途中横风区太多,车很慢。看见“哈密95km”的路标牌时,天空从深藏蓝色奇妙地过渡到橙红色,那是残阳留在地平线的最后一点痕迹,梁愿醒在车里端起相机。
因为向西,所以落日就在正前方,视觉冲击力特别强,可惜拍下来的画面不太好,因为车有点抖。
接着远山没入夜色,天地漆黑一片,车灯打在前方。新疆地势广阔,公路修得笔直,让人感觉这条路一直开下去能开到世界尽头。
梁愿醒轻声跟着音响哼着歌,段青深稳稳地开车,除了一个个掠过去的路标牌,再也没有任何参照物。
到“哈密6okm”处路牌的时候,车终于多了起来,都是出来讨生活的大货车。远处也能看见城市灯光。
“还是开车快啊,摩托车估计慢一半。”梁愿醒靠在副驾驶说。
“摩托车的快是快乐的快。”
梁愿醒偏头看看他,笑了:“是的。”
看了他一眼后又看了一眼,心说这人上道了,嘴甜了。
说到摩托车,段青深想起来了:“对了,你摩托车到时候要不要晓阳帮你找个店保养一下?”
“啊不了吧,太麻烦人家了。”
“没什么的,你骑了三千多公里,万一有问题早点排查出来。”
梁愿醒想了想,还是摇头:“又不是人看病,车就算有故障也不怕拖,没事,不了。”
“那好吧。”
又说到人看病,梁愿醒觉得不要拖延病情大约是医生的惯性思维,想到这,他说:“那个……深哥。”
“哎哟,不敢当。”
“……”梁愿醒敛了表情,“问个正经事。”
“请吧。”
“你为什么辞职?”梁愿醒问。
听他这问题,段青深停顿了下,然后快飘过来一个眼神,问:“你先说你这个问题憋了多久了。”
“憋一路了。”
“挺能忍啊醒醒,憋到现在才问。”
“早就想问了,怕冒犯你。”梁愿醒解释。
“我俩都认识三年多了,你怕冒犯我?”
好嘛,给他逮着了。这是什么回合制游戏?梁愿醒当即噎住,尔后难以置信地看着他:“我靠?”
段青深就笑,笑了两声,说:“没事,不冒犯。辞职嘛……呃,其实我、我确实有点不想说。”
“那就不说了。”梁愿醒重新看着前路,“我就是好奇,不是非得知道,没事不说了。”
“不是。”段青深舔了下嘴唇,“不是不想告诉你的那种不想说,是…我会觉得辞职的理由显得我……懦弱。”
“怎么会呢。”梁愿醒反驳,“你不要站在单一视角去看待事情,懦弱的人可不会几千公里去布尔津拍雪,也不会买个锯子放在车里,更不会在三十岁开始一段新人生。”
……段青深有点懵。
但他要冷静,因为他在开车,而且是夜间驾驶。他吞咽了下,说:“谢、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