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的声音里满是无奈的笑意,似乎把她的语气不善归咎于起床气。
他的语气如此平常,让许清也无端生出一种他们昨天才分开的错觉。
“嗯。”
她掩饰着瞬间酸涩的鼻音,短促地从鼻端哼出一个音节。
“刚才做了一个特别可怕的梦。”
许清也忽然顿住了,她开始害怕起这不过也是一个梦境。
戳破了,就不得不回到现实。
男人没有追问,只是声线温柔地道:
“梦都是相反的。”
许清也回想起刚才梦境中不曾回头就消失的男孩,被他俗气的安慰稳下半颗心来。
她抽了抽鼻子,急促地问:
“你在哪?”
路薄听出她声音里的颤抖,瞬间明白她已经全都知道了。
他低头看了一眼手腕上的橡胶手环,照着上面的字老老实实报出医院的名字。
“在喜马拉雅藏医医院。”
女孩那儿边传来一阵枕被摩擦的声音,一声清脆剧烈的响声刺痛耳膜,路薄握紧手机紧张道:
“小也,怎么了?”
“没事,只是打破了一只杯子。”
许清也站在一地玻璃碎渣边,愣神地回答。
她起身太急,收拾东西的时候带落了昨晚放在床头的玻璃杯。
“许清也。”
男人舒了口气,忽然严肃地喊了一声她的名字。
“你不要难过,也不要怕。”
“再等等我,我很快就会回到你身边。”
“不,这次我不会再等你了。”
女孩拒绝的很干脆,干脆到让路薄胸腔一空,仿佛有什么强留的终于背包出逃,只剩下空荡到发慌的心腔。
“小也……”
他喃喃半句她的名字,忽然听见女孩一声极轻的笑声。
“我不要再等你了,”她飞快地重复了一句,“你乖乖地在医院等我。”
“这次,我会找到你的。”
——抱歉没能认出你的每一秒,但从现在开始,我会找到你。
然后,认出你。
好运
“谢谢。”
路薄的脸上还带着一丝病态的苍白,抬手把手机递给了身边的同事。
“不用客气,”张研究员转了转手机,玩笑道,“那句个词儿怎么说来着?”
“我们这也算是生死之交了吧?”
路薄被他轻松的语气逗的轻笑一声,点头应道:
“当然。”
如果不是张研究员当时坚决拍板带人返程找他,路薄大概最多撑到重新找回科考路线的时候,来不及拖到救援队到达,就会因为极寒的天气或是不足够的水和食物而体力不支,永远困在珠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