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宇文靖朝天戟在半空抡出一个半圆,长戟嗡声作响,呼啸着朝张颜当头砸来。反观张颜不慌不忙,他单臂擎举,待以掌风将那长戟稳稳接下后,顺势借力打力。宇文靖握住戟柄的右手倏地一阵酥麻,紧接着便是一股绕戟身而来的罡风将其右臂衣物裹成粉碎。
宇文靖大惊失色,他赶忙松开朝天戟,一个跟斗躲开长戟反噬砸地之力,握拳砸地后倒飞而起。
“没想到你境界提升竟如此之快!”
张颜闻言冷声一笑:“这不是为了尽快杀你嘛!”
“猖狂!”
宇文靖怒喝一声,他大步踏出,路过插在地上的朝天戟时一把将其握在手中,随后又是朝张颜大幅劈刺过去。
再观韩卿之,只见其一人与十一位营亲卫交手自是不落下风,仅凭手中一把紫鹜便将他们杀了个人仰马翻。紫色剑光激荡,待将最后一名近身的营亲卫挥剑逼退,韩卿之仰头大笑一声,手指那些营亲卫喝道:“孙长青就养了你们这些个不中用的臭丘八嘛!”
至于张望春对黄擎云,更是没什么看头,那纯粹是一场单方面的虐杀。此前黄擎云为脱身对出的那一掌便已落下风,若不是宇文靖冲进来助其一拳,怕是黄擎云那出掌的右手便要即刻骨碎。
强撑几十回合,黄擎云终是不能再挡,他那头红缭乱,手中咳血长刀刀身已然出现裂痕。狼狈的抹了把嘴角血渍,抬头的间隙他便看到张望春已是持扫把朝自己径直刺来。
就在这千钧一之际,童扬和封尘的身影忽然出现。两人持剑交叉,将张望春那杀意凛然的一剑稳稳挡下。
“我二人来会你!”
淡淡瞥了眼童扬和封尘,张望春面带不屑:“出剑吧。”
倒非张望春自负,他本就修行资质甚佳,如今又跟随那道童入世修行坚定了道心,一名得道剑修随意挥出的一剑都不是童扬与封尘这般寻常剑修能及的。纵使现如今张望春手中依旧是那开叉的扫把,但被其握在手里,却显得是那样惬意潇洒。
“狂妄!”
封尘大喝一声,他一把推开挡路的黄擎云,率先朝张望春出剑。张望春索性一手负后,右手的扫把随其手腕力凭空翻转成缭乱的剑花,半晌就将封尘的剑意消耗的所剩无几。
看封尘稍显疲态,张望春手腕轻抖,迅即校正扫把的身形后直接朝前刺出。明明是朴实无华且看似甚至有些随意的一剑,但落在封尘眼中却是杀机毕露,无处可躲。
就在其额头冷汗倒流之际,童扬阴沉着脸横跨到封尘身前持剑格挡。张望春也是眼疾手快,他持扫把前递之手忽而停住,随后松手以气机引那扫把倒转身姿,以磨出木纹的根部将童扬的长剑直接刺弯。
童扬的长剑弯折成一个月牙的弧度,这时张望春陡然轻拍扫把把身,童扬手中之剑顷刻间便喀嚓断裂。
“退!”
封尘一声大喝,三处战场上的一众营亲卫迅即得令后撤,紧接着便欲凌空飞跃至此前入庄时落地的房顶之上。
但张望春显然没打算让这些人活着离开,他眼神一寒,信手挥剑,一团浑然剑气顿时将整座凤池山庄笼罩住。
“敢踏出山庄一步者,死!”
张望春这句并没多少情绪的话落在一众人耳中却是令他们脑海中响起阵阵轰鸣。更有甚者已是后背冷汗直冒,紧接着腿脚酸软,踉跄自半空下坠,狼狈砸落在地上。
但仍有不惧者,那宇文靖便是其中一个,他持朝天戟不依不挠的斩向笼罩在凤池山庄上头的那团浑然剑气,如此良久反复,那剑气不见丝毫折损,反而是他的内力已趋枯涸。
“难道今日当真要交待在这儿了嘛”
黄擎云瘫坐在房顶,他扫了眼头上的剑气,无奈揉揉额头苦笑,“倒是我自食苦果了。”
张望春将扫把随意插在腰间束带上,随后右手前伸平举,而那团笼罩在凤池山庄上头的浑然剑气,便开始缓缓化为一柄柄长剑悬立在那一众人头顶。仿佛只要他心念一动,那些长剑便会径直落下将他们刺穿。
就在这时,一道女声凭空响起:“不必赶尽杀绝。”
张望春听到那女声后抿抿嘴,他面色有些犹豫,但最终还是收手。与之一道,那些剑气凝成的长剑也缓缓消失。
周遭的那股杀意尽数散去后,包括黄擎云在内的一众人纷纷抬眼朝那女生来处望去。只见因先前交战而一片狼藉的庭院之中不知何时出现了位白裙女子。
邬潇潇身材高挑,她不施粉黛却也明媚端庄,面容冷峻,净如琉璃,她微微仰头,目光扫过那些在房顶或站或立的一众人后,最后直接落在黄擎云身上。
“回去告诉孙长青,永安堂不似景阳任一门派,不会被其随意拿捏。”
说罢,邬潇潇转过头,再不言语。
而黄擎云则如遭大赦,他一边点头一边爬也似的从房顶一跃而下,消失在在场人眼中。而其余人也是纷纷如黄擎云般在女子话语落地后当即打算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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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就在这时,邬潇潇的声音又是突然响起:“至于你们,就留下吧。”
连廊处的张望春闻言右手迅即平举,接着凭空一握,剑气凝成的长剑无声无息再次出现,紧接着当头而落。
片刻后,邬潇潇在张望春三人的簇拥下出现在凤池山庄那破落的大门前,她转头深深看了眼这座庄子,随后抬脚轻轻跺在地上。
坐落在漠川城外的这座曾享有赏荷盛名的庄子轰然倒塌,瓦片房梁之下,埋葬的不止是一众营亲卫,还有一段生于此长于此邂逅于此的美好记忆。
邬潇潇几人离开后不久,自凤池山庄废墟之下一双沾满土灰的大手拨开瓦片径直伸了出来。片刻后,宇文靖瘫坐在身下瓦砾上大口喘着粗气,那破烂的衣衫和脸上血渍让他显得极为狼狈。宇文靖靠着朝天戟拄地方才踉跄站起,他朝邬潇潇四人离开的方向眼神复杂的望了一眼,随后一瘸一拐消失在了原地。
黄擎云独自返回景阳王宫后,朝那孙长青添油加醋好一番控诉永安堂人的残忍手段,那句邬潇潇交由他转述的话也被其描述成了永安堂势必要与景阳朝廷不死不休。
孙长青闻除黄擎云外其余人悉数战死本就怒火中烧,又听到永安堂这狂妄之语更是无法再忍。待命黄擎云滚去后,孙长青竟是心念一动便瞬至凤池山庄。
扫了一眼那片废墟之后,孙长青大手一挥,瓦砾和残垣断壁悉数倒飞而起。被埋在废墟之下的一众营亲卫尸体随之出现。清点人数之后,孙长青冷哼一声他抬眼看向宇文靖离开的方向。随后又是心念一动,身影顿时消失在原地。
宇文靖捱着身上剧痛从凤池山庄一路来到天堑沟壑旁的那处丛林之中,正倚着一棵歪脖树仰头休息时,原本平静的树林突然风声大作。宇文靖瞧着周遭景象一声苦笑,随后重新将朝天戟唤出于手上握紧。
落叶纷飞中,孙长青背手而来,待距宇文靖尚有一些距离时,他缓缓站定。
“宇文靖,你知道的,本帝最痛恨别人背叛。”
宇文靖盯着孙长青那铁青的脸冷笑一声,他出声朝其反问道:“你是如何现的?”
孙长青举步迈向宇文靖,他推手拨开身前落下的叶片:“这有何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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